一方进一方退,分寸得当,这其间种种,还不到元柏体会的时候。
他一个小孩子现在发愁感慨,忧虑日后,在母亲的眼中,同为赋新词强说愁没什么区别。
她有过一见钟情的初恋,也得到过婚后平淡的短暂幸福,更因为先帝惊世骇俗的狂热妄念闻名于世,宠冠六宫,这样的波澜起伏,最终回到原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足够满意了。
只是这些叫她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说呢?
殿外忽然有宫人通传,声音悠扬,正是皇帝从紫宸殿过来的声音。
榻上的郑皇后闻言微微欠身起来,他似乎是下了朝换过衣裳才来的,腰间玉带紧束,即便是容易显得人清隽风雅些的水墨白衣常服,也是不怒自威,他这些年保养极好,远看竟与当年巡查江南的三殿下没什么两样。
那个沉浸在热恋无限甜蜜里的娇媚少女,当着满殿神佛许下“执子之手”心愿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会这样玩笑戏剧般地实现了她的祈求。
比她当年的祈愿还要更好,如愿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君王亦是一心一意,然而中间经历种种,又比她所想象的残酷千百倍。
那么她的孩子,将来又会遇上怎么样的姑娘呢?
萧明稷远远瞧见了她,心下便多了一分欢喜与甜意,只是注意到了元柏,才稍微收敛了一些,与郑玉磬相视一笑,见她今日心情不错,问道:“娘娘和东宫在说笑什么呢?”
她笑容里有了几分狡黠,却又十分坦然地告诉他:“说三郎的坏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