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性后果也越来越严重。它通过空前严密而有效的专制体制抑制了社会活力,束缚了人民的创造力。在皇帝制度出现后的两千年间,中国社会万马齐喑、死气沉沉,再没有出现一个可与先秦诸子比肩的大思想家,社会制度也没有出现一次大的创新和变革。中国人一直在“做稳了奴隶”和“求做奴隶而不得”的了无新意的一治一乱中挣扎,“奴隶性格”和“专制性格”日益发展成民族性格中相辅相成的两个突出特征。正如同狮子和绵羊分别代表“勇气”和“懦弱”一样,近代以来,“中国”和“西方”在世界范围的语境中通常被用来指代专制和民主。
在西方思想家看来,古代中国无疑是世界上最专制的国家。每一个近距离接触到中国文化的西方人,首先闻到的都是刺鼻的、浸透了中国社会每一个细胞的专制主义气息。那些最早对中国文化进行观察的西方思想家,无不为他们所看到的情景切齿扼腕,视之为人类精神史上独一无二的惨状。黑格尔认为,中国的民族精神,本质上是一种东方特有的专制与奴役精神,“只有服从与奴役,没有精神的独立与主体意识的自由”。孟德斯鸠则说,统治中国的“原则是恐怖”。他用语极端而刻薄,然而令人绝望的是,这种推向了极端的判断今天回头看来仍然基本正确:“在那个地方的一切历史里,是连一段表现自由精神的记录都不可能找到的。那里,除了极端的奴役之外,我们将永远看不见任何其他东西。”
当文化中国在与西方的迎头撞击中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之后,中国的思想者也开始对传统文化痛切反思。一百六十年来,思想家达成共识,专制主义是中国一切文化病象的罪魁祸首,也是最难医治的文化病根;是它束缚和压制着中国人不能发展成“完全的人”,是它导致了中国人国民性中的“守旧症”、“非我症”、“不合作症”、“麻痹症”。
第一章
嘉庆:滑落曲线
接班
一
老皇帝又一次在凌晨三点多就醒了。贴身太监早就料到这一点,皇帝轻微的鼾声一停,他就从地上站起来,开始给乾隆一件件穿好衣服。然后,老皇帝就垂衣静坐在御榻之上,耐心地等待三个小时后的阳光。
这已经是近年来的常态了。乾隆皇帝的身体是有史以来中国帝王中最好的,然而,自然规律毕竟不可违抗。《乾隆皇帝实录》记载,乾隆五十岁之后,睡眠即开始减少,“年高少寐,每当丑寅之际,即垂衣待旦,是以为常”。
更何况今天的日子是多么特殊。就在三个小时前的子时,大清帝国使用了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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