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叹息着点点头。他非常明白儿子和他终究不同,他下放过,见过垦地的日子怎么过,也知道想办一件事要整合多少资源与力量。但儿子的日子是截然不同的,张成龙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是闭着眼睛就有人给他擦好屁股,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不需要“精心谋划”、“殚精竭虑”、“刻苦奋斗”这样需要浪费心情的字眼。
章裕盛笑了。日光被百叶窗切割成肉条般的长带,在他的脸上反复交错。他低声呢喃:“败儿,败儿,时也,命也!”
与此同时,不知是哪路神仙在背后做推手,硬说死者是戴行沛的私生子。戴行沛上次吃了大亏,如今忍气吞声,日日在家习字,专临虞世南的帖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对身边人说:“教员常说女子能顶半边天,我有叁个女儿,个个出挑又聪慧。这石头缝里蹦出的孙悟空可比不上我的女儿们。”
警卫员附和:“平时最爱追生儿子的,这会儿全充缩头乌龟了。”
很快,有人知会戴行沛这一切都是司海齐的阴谋。这一招歹毒但并不高明,平心而论,司海齐刚经历丧子之痛,气都缓不过来怎么可能往他头上栽赃陷害?戴行沛对着自己临摹的小楷暗想,若效伯施做叁朝老臣,就是要在该忍耐的时候一声不吭,该出手的时候果断出手。他要把水彻底搅混,谁也别想脱身。
戴行沛给隋正勋打电话告状,又在小矛盾、坡子方那里发了一通脾气,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这两位下过大狱,老辣沉稳,什么招数都见过,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小矛盾敷衍完了戴行沛,即刻给章裕盛打电话,而此刻的章裕盛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抬头问秘书:“敏敏在哪里?”
“小姐在曼谷做义工。”
“好,让她好好玩,暂时不要回来了……”他顿了顿,道,“告诉她,爸爸永远爱她。”
接着,他绕开司机,独身一人去了地下车库。下楼梯时,清洁工正在拖地,章裕盛如往常一般客气地点点头,关心道:“工作辛苦了。”
清洁工受宠若惊:“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谢谢领导关心!”
章裕盛和蔼地微笑,清洁工在背后感慨地想,还是大领导没有架子啊!越是小组长越耍官威,越是大官就越体谅人民。
章裕盛来到很久都不回的家里,碎花窗帘、沙质挂画,一切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妻子和心理医生裸睡在一起,还没有起床。
章裕盛从妻子的衣帽间找出两人结婚那一年她定做的阴丹士林旗袍,妍丽的牡丹绣于其上。他将衣服放到妻子的枕边,没有理会面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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