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必须要回到既定的轨道上,而钟意,也必须按照钟平替她定好的路线,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毫厘不差。
钟意推开书房厚重的大门,步入黑暗中。
管家丁伯本来是住在老宅里,但这几年他年纪越来越大,钟平便让他住在后面小楼里,不让他做事,只让他浇浇花,算是让他在钟家养老。
薛拾扶他回小楼,丁伯手抖个不停,翻来覆去地问他是不是小意的男朋友?小意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薛拾不知道怎么回答,笑着敷衍过去。
钟意按开书房的小夜灯,房间摆设和记忆中没差。
那天的书房也只亮着一盏小灯。
不同于此时,那天她在走廊,穿着白色睡裙蹲在门边,恨不得生一双顺风耳。
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但夜深人静,断断续续的啜泣与低语顺着门缝爬进钟意耳内。
“追我,娶我都是为了这个?”是妈妈的声音,“江家哪里对你不起?”
江竹啜泣许久,钟意在外面蹲得腿都麻掉。她那时才六岁,许多话都是似懂非懂,蹲在那里实在听不出什么。
但妈妈在哭,她又怕又急,即使听不懂也不想离开,捂着嘴悄悄流眼泪。
过了不知多久,钟意听见妈妈的声音,平静如水,她说:“离婚。”
时间在此刻停留,这句钟意听得懂。
她不敢再听下去,离婚对于一个六岁的小朋友来讲,可谓是天下第一等恐怖事。
她迈着麻掉的双腿,以一种可笑的姿势一步一步挪回房间,抱着玩偶哭了一整夜。
她常常想起此事,总是忍不住假设,要是当初她没有劝妈妈不要离婚,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往事不可追。
钟意摇摇头,她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大多无关紧要。
她今日耐心十足,一张一张细细翻过去,当然啦,钟家现在她最大,不会再有人来捉她。
她拉开右边顶层的抽屉,里面只有一封泛黄的信。
准确来讲,是遗书。
江竹的遗书。
钟意展开信纸,只有短短两句话。
第一、死后不与钟平合葬。
第二、名下所有财产留给江意。
江意即是钟意,钟平当年应允过妻子,不论男女,都随江姓。
但是男人嘴里哪有实话,江意十岁那年改姓,姓钟。
同年江竹坠楼身亡。
其实她六岁那年钟平就要给她改姓,那年钟意外公,本港首富刚刚去世。
钟意眼里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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