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偶尔唏嘘,觉得未免惊心动魄,又似乎过分简单。
但世上之事,无不微妙,是偶然是注定,他至今都觉得是幸。
千不该万不该,她都不该把他的致命伤疤揭露给一个旁人,或观赏或嘲笑,他没那么博大宽容的胸怀,只是想想,他都忍不了。
是人都会犯错。
她是他一开始选的人,被允许有犯错的机会。
错误发生,犯错的人也该罚。
所以当岳鸣提出要以迦南为条件交换市农项目时,他陷入了思量而不是毅然拒绝,有了动摇,裂口打开,岳鸣伺机钻空。
她的命是他的,岳鸣没那个分量敢动,也不敢过分。尽管也没仁慈。
他只是看着她,极少极少地正视她。她已不能看见,也只是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他才能直面她的眼,不用防护自己看向她时那颗斑驳不堪的心。
后悔吗?
他既是在问迦南,也是在问自己。
可是再选一次,他仍还是会这么做。
*
带迦南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让人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的情绪和反应都很激烈,发生争执的话她会伤到自己。
开车到市中心医院要近一个小时,宁崆把迦南放躺平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脸平静地被他放在手心里,他目视着前方,视线没有聚焦在某一点上,只是不去看她,便看向哪里都是一样。
他用手轻柔的临摹她的脸,她的眼,和唇。
漆黑如旧的闷热南方天,让他心房一阵比一阵刺痛,连手指都在发颤,没有任何人知道。
夜里是掩藏脆弱最好的屏障。
闭上眼睛也是。
于是他阖眼,朦胧伤痛的脸在拉长的沉寂中,无声地俯下,隔着白纱,混合药水和血腥味,唇瓣轻轻在她的眼上停住。
其实。
他还想问的是,“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