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果然她端着茶盏迈入厅内时,魏瑕脸上就一闪而过不大爽利的那种表情——虽然控制得很好,下一秒就温声喊:“叁娘。”
“阿耶午安。”云弥屈膝,余光瞥见另一边那人立刻想转头又忍住的轻微动作,垂下脸藏起唇角,“母亲听闻贵客来访,担心侍婢伺候不周,故命儿亲来奉茶。”
“……她向来细心。”魏瑕干笑一声,“过来吧。是府里新进的顾渚紫笋?”
“正是。”云弥走近,将陶质托盘搁在案上,稍稍偏过脸,“敬请殿下品茗。”
她是女眷,他是同辈郎君,虽然可以在场侍奉,但魏瑕是不需要向她介绍客人身份的。明面上她完全可以不认识他,这称呼一出,让两个人都难受了。
她显然变坏了——这成为君臣二人难得的共识。
魏瑕有点恼。他当然看出自己这女儿越发肆无忌惮,不请自来就绝不是她以前会做的事。在他眼里,跟示威没有区别。
李承弈则是的的确确有些羞,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惭愧。对面坐着给自己下美人计的人,旁边是他中计的证据。
个中滋味,实在难以缕清。
但还是伸手接过茶盏,勉强保持疏离语气:“谢过叁娘子。”
幸好啸捷不在。他噗嗤一声事小,但会让除了他以外的人都陷入沉默。
轮到李承弈和云弥一瞬间心有灵犀。
“方才殿下说,”魏瑕清了清嗓子,“是要问些契丹事。”
云弥只垂首,续点案后茶炉。
“是。近日翻阅秘书省所记,知当年定襄事,除却薛将军力挽狂澜,亦有魏公去信外交契丹之功。”他必须非常努力,才能不去看那只正好朝向自己的小耳朵,“只是遍寻典籍,都甚少见相关记述,到底不得而知。”
“这是自然。契丹一族崛起不过百年,又久经流离,中原史家现今对其知之甚少。”魏瑕正经说话时,还是有几分儒雅,“据传契丹族人托生于东汉鲜卑宇文后裔,早期分八部,各讳悉万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日连、匹絜、黎、吐六于……殿下不必强记,这不大要紧。”
“魏公但讲无妨。我记得住。”
悉万丹、何大何、伏弗……什么来着?云弥歪头,不动声色看他一眼,很是认真的模样。
他眉骨和鼻梁都生得挺,适合所有专注时会有的神情。皱眉好看,凝神好看,思索也好看。
看吧。云弥在心里对自己道,这就是为什么你记不住。
“瞧我,忘了殿下少年时就过目不忘。”魏瑕假意抚一抚胡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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