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天要冷了,要裁新衣,你自己过来挑料子。”
“阿娘给我选吧。”
“阿娘老了。”安阳笑道,“不知道你们小姑娘爱什么了。”
“才没有呢~”裴骊珠搂着她撒了会儿娇,说起裴义淳,“六哥又不知道在外头做了什么,带了一身的伤回来——”
“伤哪儿了?”
“好像是摔了,还掉了二两银子。捧砚拿了药酒给他擦,他一边叫疼,一边念叨二两银子。”
“别管他!”安阳想到那景象就好笑,“鞋子要是磨破了,他还后悔以前走路怎么不轻着些呢,不然还能再穿半年、又省下一双鞋!”
裴骊珠噗地一声笑出来。
“以前只当他小气,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安阳放下手中的事物起身,“走,去看看他。”
从她房间到裴义淳住处有些远,她已经五十多岁,虽一直养尊处优,但也是个小老太太了,腿脚不经用,便坐了步辇过去。
按规矩,步辇只能帝后嫔妃能坐,其他人坐了属逾制,往大了说就是谋逆。
不过安阳长公主这步辇是五十岁生辰皇帝赐的,皇帝特许了她可以坐。
她坐在辇上,裴骊珠和其他人跟在旁边行走,好一会才到裴义淳的院子。
裴义淳院子里只有一个捧砚伺候。以前也是有好多人的,丫鬟婆子小厮……多的时候有近二十人。有次他见安阳长公主发月钱,一算心就在滴血,说什么也不要那么多人了。
长公主说:“这钱是公中出的,又不用你掏!”
“我看了难受!你将那些人撤了,将那钱给我吧,穿衣吃饭谁不会?用得着他们伺候?”
安阳恨不得抽他一顿,不过想想少点人伺候也好,免得惯他的少爷脾气。后来又因丫鬟想爬床、小厮偷他弃之不用的画去卖钱,折腾了有三五回,他身边就只剩下一个捧砚了。
其实院子里的洒扫也有粗使婆子和小厮,但不敢让他看见,得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来,不然就全是捧砚一个人做。
安阳觉得捧砚不容易,给了他三倍月钱,但不敢让裴义淳知道。让他知道了,身边就没人伺候了。
给奴才发工钱还像做贼一样,安阳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因为裴义淳屋里没有通传的人,安阳也懒得让丫头去费事,就直接过去。
到了门外,听他哎哟哎哟地瞎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