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钢厂里做工,后来自主创业成立了薄板厂,奋斗了几年娶了当时江苏省里某个副市长的女儿马慧丽。马慧丽生得其貌不扬,可马副市长的官儿却越做越大,从副的做到正的,从市里做进省里,唯一的女婿战博也沾了他步步高升的光,工厂的规模一再扩大,事事顺风顺水。
别人叫他“钢铁大亨”、“纳税大户”,后来又成了“全国政协委员”,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奋斗史,而唯一的污点则是临幸了一个不该临幸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战逸非的妈。
女人天生狐媚,瓜子脸,吊梢眼,会跳舞,会唱戏,走起路来身轻如燕,上了床以后也比一般的女人放得开。战博认识她的时候儿子战逸文刚进小学,起初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后来渐渐就烦了。
怪就怪这个女人估错了形势,她一直以为自己年轻貌美,只要怀孕生子就能逼退原配。可战博打从开始就没打算换妻,他还仰仗着老丈人提携自己的生意,不可能为了只狐狸精就抛妻弃子。
哭过,闹过,寻死觅活过,还被原配马慧丽抽过耳光、泼过香蕉水,最后女人抱着儿子被赶去了贫民窟,几年以后死在了那里。战逸非在外头躲过一阵子,又在马慧丽的冷嘲热讽中过了几年,直到十七岁时他才在战氏宗亲联谊会上被正式承认,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奶奶。
战逸非从没见过这么慈祥的老人,连满头银发和满脸褶皱都流露出一个长辈的慈爱。老太太对从未谋面的孙子也格外喜爱,她脱下一串随身几十年的佛珠,颤颤巍巍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串佛珠开过光,又随了老太太那么多年,好像真的有灵性。戴在腕上以后,战逸非觉得全身都随之暖了起来,一张冰白的脸孔也失了往日里的料峭,很是可爱地笑了。
她夸他长得好看,夸他看着就聪明,夸他像战家的人。她说,逸文……
“妈,这不是逸文,是逸非。”战榕站在老太太身后,笑着提醒老人家,“逸文在国外呢,今年春节也不回家了。”
“逸文,我的逸文怎么还不回家……”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立即咧嘴大哭,跟个孩子似的,伸手就去夺战逸非腕上的佛珠。其实战逸文长得像战博的老婆,战逸非长得像战博的小三,两人年纪相差八、九岁,如果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眼昏花,绝不至于认错人。
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突然伸在眼前,战逸非吓了一跳,本能地推了自己的奶奶一把。
力道不重,可在战博看来已经是大逆之举,他二话没有,大步上前,劈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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