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送了送,寒光耀在陆亭君面上一闪,照出她噤若寒蝉的凄惶模样。
饶是这平日养尊处优、温雅识礼的陆女史裙子下的两腿已抖如筛糠,可她铁了心字字句句都要扎曹姽的心窝:“我如何叫不得慕郎?妾额发初覆,便识得慕郎,自小两情无猜,每值上巳便做曲水流觞之戏,游马踏青之行,若不是先帝,先帝……。”
曹姽只觉其人可叹可笑至极,她站了许久渐觉腰腹沉重,手中龙雀却强撑着分毫不抖,她掀唇冷笑道:“慕之出自南渡的北地高门,你不过是江左陆氏的一介凡女,你且问问王司马可愿让慕之与你结缡?”她反手拿剑鞘轻蔑地托起面前女子惨若棉纸的脸:“你与他曲水流觞,朕亦与他走马步射。你给得起他的,全天下的女子都能给!而唯独朕,偏偏能给他这天下间独一无无二的权势!慕之的真心,自然是与朕共在九重玉阶之上!”
王慕之的心思岂能瞒过枕边人曹姽?陆亭君听他指使选在今日来搅乱内宫,就是为了激怒于男女之情上分外多疑的曹姽,以图让她在至关重要的冬至祀天时行差踏错,好迎合王慕之散播的女帝疯癫的传言。
少帝曹姽冲龄继位,如非兄姐早夭,这位以骄横任性闻名的三公主无论如何坐不到万乘之尊的宝座上。先帝将王慕之许给她,何尝不是想凭琅邪王氏之地位稳固朝局。若说曹姽在帝业上有何建树,众人只能笑言她自降身段、惑于情爱,为帝六年,只不过是将王氏笼络得服服帖帖。
少帝成日无心正事,只关注王慕之行踪,严令宫中负责管教的女史监察宫中女子诸事,乃至无事便爱搜查宫室。
这些举动若是置于民间,不过是一介善妒妇人,众人大抵付之一笑。
然曹姽这一国之君素日里于台城内捕风捉影,劳民伤财,便有传言这位女帝恐有多疑近疯之嫌。
民间更绘声绘色地传说,这位陛下是如何如那市井妇人一样,嗅着王郎君的床榻是否染了别家女郎的香气。琅邪王慕之风姿,虽不致如卫玠那般被世人看杀,但与掷果盈车的潘安相比,却也不遑多让。陛下对郎君思之若狂,确是这谪仙般的男子该当的,只是过犹不及,倒成了街头巷尾不上台面的谈资。
“陛下怎知王司马不愿?我江东陆家并非无人在朝!若不是你姓曹,若不是先帝托高辛媒神之口,定要慕郎尚了陛下,我何须忍受这日日得见却不得解的相思之苦?你曹家做了这天下至尊,到底不过是谯国曹氏寒门出身!”
曹姽不防这平日娇娇怯怯的陆家女今日反常的口齿伶俐,怔楞一刻怒极反笑:“你言下竟是污蔑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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