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立在几步外,垂眸凝望许久,只觉鼻尖一酸,忍了数日未落下的泪,终于决堤而出。
成婚三年有余,她何曾见过这般脆弱,仿佛不堪一击的他?
她略靠近些,矮下|身,双膝伏跪在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极轻柔地在他左手掌心间握了握,低声道:“夫君,我来了,你千万得快些好起来。”
他似有所觉,被她握着的手微动了动,竟是悠悠转醒,睁开眼眸,虚弱地望着她,嗓音嘶哑道:“小儿?你怎会在此?我可是在做梦?”
阿姝惊了一跳,忙靠近些,含泪摇头道:“不不,夫君,的确是我,我担忧你的伤势,自洛阳赶来瞧你!”
她说着,伸出手去抚摸他青白的面容,哽咽不已:“幸好你无事,否则……往后我与青雀要如何是好?”
刘徇闻言,扯了扯嘴角,却将皲裂的双唇扯出一道裂口,渗出几滴鲜血:“原来是担心这个。横竖我走了,你有君卿、子郁等人在侧,奉幼子为主,已是常事。”
阿姝一面转身去取沾湿的巾帕替他湿润唇瓣,一面流着泪慌乱摇头:“不不,夫君如何能说那样的话?”
她本就眼底乌青,憔悴不已,此刻哭得满面是泪,越显孱弱:“你——你分明说,要同我共度余生,我还这般年轻,夫君如何能弃我而去?”
刘徇望着她这模样,心中绞痛,却直觉想自她口中听到更多话,便只双眸发亮地望着她,仿佛在教她继续说下去。
阿姝那一腔的话,早在心中酝酿数月,如今面对他,深吸一口气,咬唇道:“夫君,这几月里,我想了许多。最初嫁来时,的确都是存着求夫君庇护我与家人的心思,往后的时日里,也曾对夫君有过怨尤,时时想着,日后若有机会,便要回邯郸去,同兄嫂一起安度余生……
她小心地将脸贴近他掌心,细腻的肌肤与他掌间薄茧擦出粗糙钝感,却令她莫名安心。
“可直至夫君此番出征后,我才知晓,原来不知何时起,我早已将夫君放在心中,我会担心,会挂念,会忧虑,更盼着夫君早日归来。我……原来也是心悦夫君,却不自知……
“那日你同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过去危难之时,皆是夫君来将我护住,即便是你尚未对我心动时,也都未弃我而去……如今听闻夫君受伤不愈,我如何能不亲自前来,伴着夫君?”
刘徇闻言,哪里还能忍住,也不由眼眶泛红,抚着她面颊的手艰难地动了动,拭去她颊边泪痕,哑声道:“小儿,莫哭。哭得我心疼。”
阿姝一面抽噎,一面握着他手,盈满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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