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太年轻,合该再学几年洗一洗轻浮。”
李令之本就是长辈膝下长大的,与杨学士相熟后胆子大起来,说话也理直气壮的多,自觉十分无辜,“老师,殿下听闻士安孝顺才召见他,可不敢说是因为我随口一句,以裙带仕进。”
“先帝与今上皆是女子,天下谁人不是天子门生,谁人不依附裙带?倒也不用这么谨慎。”杨学士慢悠悠说道,“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阿周年少,本就跳脱,我也是恐他骄狂。”
李令之忍不住道:“您可真严格,士安初授官时已经比很多人稳重了。“
杨学士捋了捋飘逸的长胡子,道:“我看希真,也是一样的呀。”
李令之一愣,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弘文馆的日子一晃两月,杨学士早摸清李令之的底。
学的不能说坏,但以他的标准,的确夸不了。
记性好,书背得好,重点出乎意料抓得也准,写策文却很生疏。因早早入仕,公文驾轻就熟,透着熟练的冠冕堂皇。真让她下场,明经大约还使得,勇闯进士科怕是到红颜白头也没可能出人头地。
不过一想到她是从靖王与淮南王溺爱中长出,就觉得能有心向学已经谢天谢地——有了对比,底线就是这么容易被打破。
杨学士是清明的人,罕有地感到困惑。
他从这位年轻县主身上捉到一缕与逝者隐约的相似,不知她是天生如此,还是由人不动声色培养。
*
自半个朝廷移居熙山,天像破了个缝不上的豁口,开始变着法儿的下雨。
或细细靡靡,或阴沉绵绵,或迅疾爆裂,将燥热夏季拖欠的雨水一气泄落,冲坏上京城好几处沟渠,似要将整座城泡发。
待雨势终于停歇,日拨云开,用尽力气,于是一气冷下去。
暗淡与消沉席卷宫城,绿叶染黄,嫩枝枯焦,花草树木褪去鲜亮的颜色,凋谢的凋谢,零落的零落,委顿在地的被风无情刮擦,发出脆脆惨惨的哀叫,某种萧条的凄冷回荡所有听者心头。
秋冬交接时的冷毫无道理,风霜刀剑般片人筋骨。李成平常年因李令之的单薄焦虑,见秋风越来越烈,勒令她外出必须加夹棉里衣,又趁和太子吃饭,卖惨说弘文馆年久失修,将作消极怠工,藏书房雪洞一般,怕你小姨冻坏云云。
念叨得李慈也开始担忧,早早命人搬去炭火,幸而杨学士是老人家,这行为才没显得太夸张。
李令之自拜师,就渐渐与杨家人相熟。
杨氏本家硕果仅存老、中、青各一对,杨学士上京后才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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