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题之人他已查明,所需不过一份可有可无的口供,从另外两人身上拿也是一样。
审问半天,他们终于在那罪状上画押,一干人等全数压入大牢,等待圣裁。
半月后,黄庆奉命捉拿泄题之人吏部侍郎张腾求、翰林院负责换卷者四人,考场中协助作案者八人以及其余涉事人等共叁十余人,等候发落。
齐国公府、宁国公府罚俸叁年,户部侍郎薛峰降级二品,礼遇随减。主犯齐朗褫夺爵位,发配边疆,其余二人送往北境服苦役。
只是,没等到发落下来,齐朗便自戕于狱中,留有血书一封,坦言此番作恶是咎由自取,不愿连累齐国公府。另外,瑶琴之死乃是自己手笔,如今为情深所累,只好以命还命,去那地底下陪她。
班媱知道这血书内容后,唏嘘不已。
这齐朗虽为纨绔流氓,说不定也有些真性情。
傅九渊听完,也点点头。
这些年来,大小官员的家族关系他都查了,齐国公府自然也没放过。齐国公府近年来虽有式微之象,但也有世家名头傍身。齐朗与那瑶琴看上去是欢客与娼妓的关系,其实心里头确实挂念着对方。不然以那浪荡子的性格与家世,哪里会肯把心只拴在一朵迎春花上呢?
现在想想,指不定这冥顽不灵的公子哥,突然开窍要去考功名,便是为了拿个名头将瑶琴带回家去,可惜走的不是正道,到头来把两人都赔了进去。
班媱想起那具月光下惨白得沉静恬淡的尸体,心中仍有不甘。
然而,是齐朗怕枕边人透露出什么秘密而逼得瑶琴自尽,还是瑶琴深知自己已是齐国公府的眼中钉从而不愿拖累齐朗,选择了自尽,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二人虽不是伯牙子期,却在字面上生生应了那句“此曲终兮不复弹,叁尺瑶琴为君死”。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
爱别离与求不得或许就是那齐朗逃不开的业障。
班媱手里玩弄着傅九渊的串珠,嘀嗒声响中,她看向望着窗外沉思的他,摇了摇头。
众生皆苦。
或许,那并不只是齐朗的业障,也会是她、与他、以及更多人的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