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多少有市场。
阳台上,周达非还在蹲着。
上海的妖风又刮了起来。
隔音极差的房间里,传来隔壁邻居家电视机转播金翎奖的声音,电影频道的主持人声美音甜地介绍裴延如何年少成名,如何宝刀不老。
混合着楼下吴侬软语为了几毛钱机关枪般的讨价还价,以及菜市场附近独有的无法形容的诡异气味儿——
周达非想,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裴延在跟他一样的年纪,都已经名震天下了。
他必须做些什么自救。
周达非想起来,刚签合同没多久,闲到抠脚的自己也曾堵到公司门口问裴延,老这么晾着自己,岂不是对他的公司毫无作用?
裴延当时有个会要开,忙得很,对周达非说话脚步都没停。
“你的才华我没兴趣。等你想到别的对我有价值的东西,再来找我吧。”
听了会儿隔壁家的电视机漏音,周达非才意识到今天其实是金翎奖颁发的日子。裴延梅开二度,再次拿到了最佳导演。
而失业一年的周达非只能蹲在筒子楼的小阳台上吹冷风。
他蹲得有些久了,被南方湿冷的天气冻得关节发麻,站起来的时候还踢翻了旁边的一个花死了只剩盆的盆栽。
周达非回到屋里,却也并没暖和多少,反而闷得难受。
他三下五除二脱去了外套,对着卫生间墙壁上二房东留下来的破镜子照了照。
镜面缺了一角,还有几道裂痕,照得人残缺不全乱七八糟的,使本就阴暗的室内更添一分死气。
周达非跟镜中的自己对视了几秒。
那人眼下一片乌青,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并不显得好看;嘴唇发着抖,本该凌厉骄傲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
像是好钢炼出的宝刀,本该浴血留名,死活皆不枉英雄一场;
却在淬火后不久就被扔进乡野田间,被农夫拿回去常年闲置偶尔切瓜,没几日就钝了。
周达非把马桶盖放下,坐下,叹了口气。
卫生间的门正对着他狭窄拥挤的卧室,能看见卧室里陈年的旧书桌。
上面的东西分成两摞。
一摞是周达非自己写的剧本。字跟人一样,好看但有些张牙舞爪的。
周达非写过很多剧本,每一本都改过无数版。他理框架画人物关系的时候喜欢写在纸上,找灵感也会动笔记下来,因此手稿格外得多。
在这一摞剧本的最上方,摆着一本字面意思上翻烂了的书。
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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