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道出去了,如今天都黑了,他也没带火烛,这县学又是建在山间,树影重重,他忍不住有些胆颤起来。
县学建得极大,房屋却是相对分散,许敬宗忍不住奇怪为何他们这屋舍是孤零零地单独在此,若是旁边能有其他的屋舍同窗,他也不用为风吹树影摇动而紧张。
“——吱”木门被推开。
许敬宗受惊站起,“谁?!”
“是我们。”赵明昌没好气道,“屋里这么黑,你也不点灯?”
他将一个食盒递过去,“快些拿去,这是给你带的晚膳。”
许敬宗一脸惊疑,“你为何要给我带晚膳?”
“你当我愿意啊,是马大娘让我拎上的,公厨的伙食都是按生员人口算的,若是你不去取,便是糟蹋了一份。”说到这里,他恶声恶气,“下次你自个儿去取,我可不会再帮你拿。”
见他这般,许敬宗反而舒坦了些,轻哼一声,“哪个稀罕你拿。”
他将食盒打开,这时顾成礼已经拿出自己带来的火烛,用火折子点燃,原本漆黑的房舍顿时亮堂了些。
许敬宗黑着一张脸,看着食盒里的那点子饭菜,忍不住质问道,“怎么就这么点?”
赵明昌躺在床铺上,舒舒服服道,“只剩下这些了呗。”
“你不是说公厨是按照生员人数来准备晚膳的吗,怎么会就剩下这么点?”
见他语气冲,赵明昌也不满,“谁让你不自己去的?我帮你拎了那么远的路,不就是吃了你一定饭菜吗,若是我不拎回来,你一口也吃不上呢。”
“你……”许敬宗气急,甩了甩袖子,最后只能恨恨地将食盒里的那么点饭菜给吃了,要不然夜里肯定会饿。
顾成礼没理会二人间的争执,不过赵明昌还真不是故意要吃了许敬宗那份,他们四人去了公厨,那马大娘就直接拿出了四份伙食,她是把周启文也当他们屋舍的了。
但事实是,周启文是捐生,他的伙食根本不归公厨,所以他是将许敬宗那份给吃了。
等弄清楚这点后,赵明昌担心许敬宗知道后,会闹起来,周启文不差那点饭钱,可这事要是闹起来就难看。
顾成礼也弄明白了为何周启文能出现在此,正因为他是捐生。
县学的学生都称为是生员,是有着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但顾成礼这才知道,原来除了他们这些正经考进来的附生,还有不少考捐钱进来的富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