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轩,是长安最负盛名的衣坊。名下店铺遍布长安,既有出售成衣的衣铺,也有贩卖布匹的布庄,更有规模庞杂、连结成网的制衣坊。
少有人知,锦玉轩是太子的私产。
自数日前,锦玉轩旗下所有制衣坊都停了订单,千百名技艺精湛的绣娘日夜赶工,只为裁制一人的新衣。
如那身花笼裙一般华贵绮秀的衣裙,已赶制出数件,尚只作一时应急之用。
但如今,自然要重新量体裁衣。那些已完工的衣裙,尽数作废。锦玉轩的幕后主人,毫不顾惜其中耗费的物资与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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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音晚的风寒治愈后,又休养了几日。她一直惦记着,裴策曾许诺,待她病愈,可带她去见大伯母一面。
说是见面,实为探监。
江音晚觉得自己身体早已恢复了。然而这几日裴策只在晚间过来,看她喝完药歇息便走,未再提起此事。
江音晚明白,大理寺狱的死牢,岂是轻易可探的?遑论自己如今是从教坊出逃的罪女,不能现于人前。纵使以裴策的身份权势,恐怕也不易安排。
且她隐存着一分犹疑,裴策当夜,许只是心情好时随意提了一句,并不当作一诺放在心上。
她蒙裴策收留已是万幸,怎可再得寸进尺?裴策不提,她便暗暗劝自己放下。仍是温软的笑,掩起每日晨起时悄悄滋生的希冀,和入梦前反复的失落。
直到太医诊脉,道她彻底痊济。不过先天禀赋不足,还需长期调理。次日,裴策难得在下朝后便过来。
彼时,江音晚方起身不久,正坐在外间的黄花梨木圆桌旁,拈着调羹,一小匙一小匙,用着膳房按太医叮嘱熬煮的药膳。
药膳里,炖入了黄芪、党参、当归等补中益气的药材。滋味并不比黑褐浓稠的药汁好上多少。
江音晚舀起浅浅一勺,犹豫着不愿往嘴边送,眼巴巴望向身侧的秋嬷嬷,软声商量:“嬷嬷,我真的已经大好了,太医都说了。”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药膳,我就不必再用了吧?
秋嬷嬷不接这茬,笑得和善端谨:“是呀,恭喜姑娘大好了。”
江音晚垂下了长睫,微不可察地撅了撅嘴,还欲再争取几句,便闻庭院里沉缓的靴声响起,渐行渐近。
她抬头,看到身披狐氅的男人款步而来。墨色泽润的软绒领,衬出一副白若象牙的清俊玉面。
狐氅下,是未及更换的常朝公服,随步伐露出绛纱衣摆,腰侧金缕鞶囊轻曳,矜贵凛越。
江音晚微讶,放下碗勺,就要随婢女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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