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三岁。因为明昭皇殡天不久,不宜大肆置办寿宴,撤了彩棚和喜灯,连宫中往日里九座戏台也只开放了两座,在嗣音阁里留了金殿,摆放官员的寿幛和寿礼。
辰时刚过,皇帝和太后的卤薄便从仪天殿出发。
犀牛车有六,饰以金装莲座,香宝鞍韂,在卤薄最前;又有导者六人,驭者六人。导驾清游队十二人,后士兵十二人执龙旗分列两排,再跟指南车,记里古车,白鹭车,鸾旗车等;右丞相褚遂安奉引,镇国将军陆执参乘;随后便是皇帝和太后的玉辂,前后三十六驾士簇拥,左右卫将军护驾,随侍了佩剑的金吾卫和轻袍宦官;后有宫人执了各色团扇,孔雀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最后的护卫依仗随了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手执刀剑的左右厢步甲共二十八队,八百四十人一路浩浩荡荡先往太庙拜了先帝,后又往早已备下寿宴的嗣音阁里来。
陆瑾佩透过玉辂的纱帘,瞧着外面乐呵呵的宫人,沿途给各位参宴跪拜的臣子送去寿桃和寿糕,那模样颇有几分彩衣娱亲的味道。
瞧这仪仗,瞧这排场,瞧这威武浩荡,瞧得她都有些心痒痒,虚荣心高涨。
所以说,那么多皇亲国戚甚至平民百姓挤破脑袋,杀出一条血路都要登上那至尊的皇位;即使登不上,也要在那条不归血路上作一块称职的垫脚石,拱着后辈玄孙什么的,往上走上一走,说不定哪朝哪辈的就成了千古一人。
譬如陆家或是傅家。
就算在黄泉地狱的,也能扬眉吐气一把,瞧,老子虽然是鬼,但是鬼也是有等级的,皇亲国戚哎,最顶端的鬼,要得就是这个气度和尊严。
这么瞧着瞧着,就瞧见了随侍在玉辂边上的傅尧徽,陆太后脑仁疼得一头磕上硬邦邦的车架,算是给人一招呼。
回头就对上了秦作庭似笑非笑的眼神:“安平世子可真是痴情。”
陆太后呵呵干笑了两声,就听外面傅尧徽道:“娘娘仔细凤体。”
“……”陆瑾佩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耳边还有一道魔音:“难怪安平世子总是阴魂不散,感情早想着母后有这么一招。”
“……”哀家能不能打死这个不肖子孙。
到了嗣音阁,随着寿星四处瞧着大臣献上来的寿礼,天南海北的,奇珍异玩,陆瑾佩很是纳闷,成日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这些龌龊之辈,是从哪里寻来这些个东西。
看看前方尊贵的继子眼中止不住大放异彩的赞赏,太后娘娘就很是鄙视。
再瞧瞧进献的寿幛,陆瑾佩更为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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