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竹说:“周老师前阵子病了,你们小时候天天在他家,这两天寻个空闲,去医院看看吧。”
这倒是何依竹不知道的,前些日子打电话,周老师竟一点不透。何依竹应着,心里沉了下来,怪自己不上心,内心的不好过都表达在脸上。
这院里的每个小孩小时候都是在周老师家里磨练性子,来来去去,真正跟着周老师的路走的寥寥无几,大多当个兴趣维持。只有何依竹没浪费天赋,端起了这碗饭。周老师是何依竹的授业恩师,说是人生塔灯也不为过。
梅先生看得开:“年纪大了,都有这么一遭。看一眼少一眼。”
梅怀瑾问:“什么时候办退休啊?”
几人对于第二天的扫墓闭口不谈。
第二天出门前,梅先生叮嘱:“回来不要带菜,家里还有。”
先去的是何依竹父母墓前,照片上的二老眉目依旧年轻。生前逝后,何依竹同他们都没有什么话说。以前都是陪坐半天,相对不语,今天带了人来,情形不同,终究还是要交代的,于是简单提了几句这么多年是一直和梅怀瑾在一起,而后无话。
倒是梅怀瑾,认认真真地请二老放心,道:“往后年岁都会同前十几年无二,她不会吃苦。”两人陪坐半晌,这才起身去了梅太太墓前。
公墓偌大,弯弯绕绕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到。
梅太太是病逝的,高龄流产伤了身体根本,也许再加上那段时日一直郁郁,没有养好身体,导致病痛缠身,早早离去。
听说临终想见何依竹一面,不知缘由。
因在梅怀瑾这里有前科,又顾虑,担心那位女士言语刻薄出口伤人,让何依竹不快--更会让自己不快,所以刚开口就被梅怀瑾一口拒绝,直到他料理归家后,何依竹才听提起。
“不用去见。”彼时梅怀瑾是这样说的。
于是这是何依竹十几年来,第一次来见这位女士。
物是人非。
何依竹看着梅怀瑾的身影想。
梅怀瑾正说着:“……说来说去,竟然得真心实意说一句,亏得你们,才有我现在。我如今一切都好,以后只会更舒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