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出来,她生平头一次将利刃抵在了崔慈的脖颈上,叫他把收走的药拿出来。
殷红鲜血沿着脖颈缓缓淌下,爬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没入领口,淌至心头。
他一言不发,只温柔又沉痛地注视着她,听着她口不择言地吐出一切诅咒,像是不知痛一样,坚定地往前踏了一步,吻上了她的眉心。
一直吻着,不顾那被反复割到撕扯的伤口,直到她颤抖着丢开那匕首。
硬的不成便来软的。
紧接着,是跪坐在地上的哀嚎痛哭。她诉说着这感受有多么抓心挠肝,可谓生不如死,只求崔慈念在她最初吃了这药也算为他挡灾,可怜可怜她,给她再吃一口。
她不停地哭喊着,求求你啊,可怜可怜我。
从声嘶力竭的凄厉到槁木死灰的呢喃,一声声回荡在这暗室里,没有一句就此散去,每一句都在他耳边堆砌。
崔慈的脸甚至比她还要惨白,唇上不见一丝血色。
他设想过千百种她讨饶的场景,却再没有一种要比眼前更令人肝肠寸断。
他没有办法想象,能让人把尊严和底线都一并舍弃,这该是如何剧烈的折磨。
崔慈亦流出眼泪。他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面无表情,好似没有悲伤,可泪水滚滚而下,逼红了一双眼眸。
那是他此生最无力的时刻,他头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走投无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用尽全力箍住她的手脚,直到她再没有力气,昏死过去。
*
棠物宜曾提醒过崔慈。
他说,不要把现在的她视作平日的照慈,她将无所不用其极,最好不要靠得太近。
崔慈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照做。
他无法做到独留她一个人在那抗争。
以身饲虎几乎像是他主动讨来的下场。
谢子葵连日不归,照慈夜晚都无需离开这间暗室。崔慈放心不下她独处,没日没夜熬了两天把公务暂时处理完,告了几日假,便径直入了燕王府。
来时,他提了她爱喝的米酿。她眼瞧着消瘦下去,他只好换着法子寻摸任何她可能喜爱的吃食。
他入内时,照慈正斜倚在榻上,望着藻井。
听见他的动静,她略侧首,嘴角的笑意一如往昔,连神色都那么平静,甚至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瞬间有了光彩,让崔慈刹那恍惚。
此时他还存有些许警惕,装着镇定地整理着她的物什,问道:“今天过得不错?”
等了片刻,没听到她的回答,这才瞧见她一直撑着下巴,好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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