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家问:「还敢不敢?」
柳姝把脚从水中伸回,一个侧身进去被褥,整个人盖着被褥,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高兴家。
「不敢了。」
高兴家并未再闹,看过她一眼后,静静地蹲身,带着柳姝泡过脚的盆走了。
片刻后,马桶出现有抽水的声音,高兴家在帮柳姝洗脚盆。
柳姝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了:「还敢。」
高兴家并未出洗手间,仍旧在洗柳姝的脚盆。
于洗手间,于水声内,她清楚柳姝得意甚么了。
柳姝在得意她在她面前的听话。
不去接触,就不会想要。
高兴家违约了,她的第一眼便对柳姝有感觉,却控制不住地接近她。
她现下想要柳姝了。
而去要人,会付出代价。
——
高兴家请假了,说是回家看一眼。
她去买火车票,路到中途却见有老相熟。
一位壮硕女人止步,盯着atm机,片刻后她拿出银行卡,放下行李包,再一次地转钱。
人生拥有甚么意义?
对于高兴家而言,人生未有意义。
她未有特长,下班躺在床上,不声不吭地刷快手,看农村人拍的婆媳之间,看他们燉的白菜馒头,每天做的拥有意义的事是上班。
倘若人生有意义,便是让母亲痊愈。
高兴家拥有叁位家人,外出打工的农民工老子,多病的娘,需要用钱的弟弟。
在去广东以前,她曾去过大连,去过辽宁,去过山东。
未去那么多城市以前,她住在黑龙江,在农村里活。
她是家里最大的,一向未曾娱乐,于是眼界便短。
她忙养猪亦忙放羊,脑子不聪明,对知识提不起兴趣,在十七岁时便辍学,出门工作,一直工作到二十七。
二十岁时,变故发生。
高兴家的母亲住院时,高兴家的父亲高龙将猪同羊全卖了,只为凑钱医治,在卖猪的当晚,他背着身体在抽烟,光着上身,烟一根又一根。
原本她们拥有平静的一辈子,能够碌碌无为地过活。
未染病时,高兴家是服务生,高龙是一个水电工。
染病后,高兴家去到厂子,高龙去到工地,重新拾回本行。
农民工。
高龙五十多,眉骨留一道疤,瘦到皮包骨,赤红的背脊上是一块块凸出的骨头。
炎炎日下,他甩去上衣,用骨的肩扛水泥。
一步,两步。
被棕黑裤子包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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