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不可。即日起举事,自荆州出兵,不能提反,以今上无能、昏君失道、后宫把政为名趁江州豫州没有防备时出兵东上,拔邺都,或毁萧氏国祚,或扶殷妃之子少宣登位。此一策,成,可万人之上,败,则全族倾覆。”
殷桓闻言一瞬窒息,脸色忽红忽白,胸中涛浪滚滚万千,即将破堤而出时,却又被一股莫名的柔力暗暗疏散。他站起身,在本就窄小的书房来回疾走几步,呼吸粗重,难以克制的紊乱。窗外夜空深暗广袤,他倚窗望了许久,闭目长叹道:“我本只想安守荆州,倚兵重、持要塞,以此为筹码,在他日扶得少宣继位,并未想――”
华夫子也阖目轻叹,这才慢慢道:“下策,将军回江陵整军戒备,固守荆州,以荆州二十五万雄兵,外仍称伏朝廷,内则固守一国,或可再安渡几年。但朝廷不会任将军坐大,势必会有拔刀相向的那一天,将军心中可要明白,尽早准备。”
殷桓默然,忽道:“我却不明白太后的心意,当今太子乃是郗皇后的儿子,太后难道就不担心将来有一日太子继位后……”
“太子,是沈太后亲手调教出来的孙子,若他将来有这样的魄力,太后只会为他骄傲。将军没看出来么,当年的事,太后其实早就后悔了,”华夫子言罢,又躺回竹榻,轻声道,“将军此刻想必主意已定,诸多棘手之事等在面前,在下不敢再多留。”
“夫子歇息。”殷桓被他提醒,也再没心思多待,当即辞别,领着随从直奔江陵军营。
他离去得心急如焚,却不知马蹄声刚出峡谷,便有一只白鸽穿破墨云山雾,落在竹舍前的篱笆上。
“师父,是师兄来信了!”迟空抱着鸽子跑入书房,轻快的脚步声夹杂着少年欢喜的呼喊,到这时方流露出一丝在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
“少卿的信?”华夫子也微笑起来,“想必是说北上路途的见闻。公主鸾驾到了哪里了?”
迟空跪到书案之侧,拿下鸽腿的细竹管,取出丝绢阅罢,笑道:“师兄他们已到豫州庐江郡。”
“庐江?”华夫子在心中默算,喃喃道,“就快了。”
“什么快了?”
“他们快到颖上了,”华夫子不愿在此话题上多停留,嘱咐迟空道,“给你师兄回信,将方才我和殷桓的谈话简要告知他。殷桓定然是取了下策,开始筹备诸事了。”
迟空磨墨写信,忽然冷冷说道:“依我看,殷桓必将死于非命。”
华夫子微微一愣,伸出手在虚空摸索着,迟空靠过去,华夫子揉着他的脑袋,笑道:“稚子童言,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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