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郡传来消息,你们从前权倾朝野的阮太傅,被打入死牢。受牵连者逾百,凡与阮家有所牵连的臣子,有罪证的通通下狱,凤阳的牢狱都关不下了,送往邻近郡县关押。你们皇帝把自己的女婿都丢进了水牢,听说关在那里的人从不寂寞,有数不清的老鼠蟑螂与犯人作伴。对了,你听说过陈中丞么?”
“知道。”
“就是他,听说从前他也风光得很。”九河叹了口气,“你们中原人,对付自己人倒是毫不手软,却不见面对我们的铁骑能这么威风。”
半晌静默,沈寒香嘲道:“大王闲来无事,跑来与我谈论国事的吗?我只是个妇人,不懂得这些。”
“听说孟良清递了辞官的折子,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九河侧了侧头,声音更近,“你这个从前的枕边人,究竟想做什么,本王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沈寒香眸子暗了暗:“大王也知道是从前,从今往后,他都与我无关。要是大王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九河紧紧抓住沈寒香的手,稍一使力,沈寒香就被拽入他怀中,坐在他腿上。她挣了两下,忽然顺从下来。
九河圈着她的腰,埋头在她颈窝中深吸了口气,啧啧做声,就像品评一件古董般叹道:“香!”他一只手把玩她的耳垂,目光凝在那痂上,“本王行军多年,相信四个字——”他顿了顿,捏住沈寒香的下巴,迫使她看他,一字一顿地说:“兵以诈立。”
“你骗人的时候太多,本王只信眼见为实,只有我们做了一对真夫妻,本王才会派人给孟良清送解药。你就像条泥鳅,滑不溜丢,一不小心弄丢了,还沾一手的腥。”九河推开沈寒香,大步向台阶下走去。
那日夜里,一整晚沈寒香无法入眠,半夜坐起,柔软的头发披得满膝都是。她的眼神直发愣,盯着黑漆漆的地面,室内的一切都被黑夜缄默包裹。
就那么坐了近半个时辰,她躺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却又坐起。
如此往复,曙光透过窗纸提示黎明的时候,她才真的睡去,仿佛在白日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光躺着睡觉,才是她正当做的事。
第七日醒来已经过了晌午,沈寒香逼自己吃了点东西,走出屋子,她睡得太久,脸色很不好。
院子里却张灯结彩,一片红光喧天。
没有比这颜色更夺目的,连日头都在艳丽又霸道的红色之中显得苍白。下人们热热闹闹地站在凳上挂灯,树上、屋檐下、花枝上、戏台周围,全都张挂起各式各样的彩灯,什么造型的都有,莲花、荷叶边、鲤鱼戏莲、百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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