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像一股暖暖的清泉,洗去了一切疲惫和尘埃。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心潮起伏,心神激荡。
八年,整整八年,她从来不知道画中君竟有如此技艺。
也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声音,仿佛带有醉人心魄魔力,美妙至此。
一曲毕,琴声悠悠回落,她犹自无法回神。
画中君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微动:“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想学,当然想学!
可是一想到学琴,便想到买琴,一想到买琴,便想到干瘪的钱袋,进而想到,本就干瘪的钱袋,还要因为住这客栈而掏摸一空。
夏芩愈加郁闷。
极度的郁闷中不知怎的突然滋生出一条奇怪的计策来,夏芩眼前一亮,说道:“想学,先生先教我最简单的好吗?”
虽然不会唱歌但是可以背歌词,虽然不会填词但是可以记词谱,这世上多的是死记硬背生搬硬套,用在弹琴上又何妨?
于是在一段简单的旋律中,夏芩反复在脑中演练画中君的指法,直到烂熟。
第二天,江含征刚来到客栈便看到一幅奇景。
几个客人的目光时不时地瞄向某个小院,相互窃窃私语。
院子中,一身灰衣的女子专心致志地对着一张木板又抠又摸,神情严肃得像对着一件天大的事,让人吃惊得几乎发笑。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夏芩吓了一跳,待见是他,连忙站起身来,合十行礼:“大人。”
江含征目光瞟向那画了几条墨线的木板,又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练琴。”夏芩淡道,言简意赅,毫无表情。
若不是读书人的涵养竭力压制着,江含征的眉毛都要挑出额头去了。
“练琴,就这块木板?”
“嗯,”夏芩的声音干干的,并不指望别人能懂,只道,“大人找我可是有事?”
“唔,”江含征的目光在那块木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来,调回县令模式,“本县要去谢氏家里看看,你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