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满眼都是土红色的屋顶,连绵成片,仿佛是一块硕大的地毯。红色的屋顶下是灰色的墙壁,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大门,几百栋石库门建筑铺陈开来,一直蔓延到远处的黄浦江边。
江面上水波荡漾,反射出的鳞鳞波光即使在百米之外都清晰可见。呜呜,几艘轮船一同发出阵阵鸣笛声,然后拖着庞大的身躯转过江湾,往南边去了。
耳边,海关大楼钟楼里,演奏着东方红曲调的沉稳钟声幽幽传来,和楼下堂屋的座钟的报时声相映成辉。
这是在做梦吧。
宁小北握着鸽子羽毛的手微微发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记忆中,自己所住的这栋老宅早就被拆了。
不止如此,在城市建设的推土机之下,上海多少年来都看不到这样成片成片的石库门老房子了。
在市中心地段,除了黄陂南路新天地,渔阳里和田子坊的老建筑还算被完整地保留下来,其他地方早就被拆得连瓦片都不剩。
一定是在做梦,我在做梦。
宁小北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是了,不是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一定是他最近都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所以才会梦到了小时候。
宁小北想到这里,不觉一阵苦楚。
他的父亲宁建国,上周独自在菜场买菜的时候,因为突然心肌梗塞突然摔倒,被送到医院。等他从公司请了假赶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白布已经覆盖在了父亲瘦弱的身体上。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以至于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更不要说和父亲最后说说几句话了。
宁小北心酸地吸了吸鼻子。
难道是父亲托梦给他,想把最后要对他说的话,都放在梦里一次说清楚么?
他低下头,看到书桌上摊开着的笔记本,上面的铅笔字迹稚嫩又工整,宁小北一眼就认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字。
小时候他写字总是很用力,所以每次写完作文后都觉得手酸的不行。老爸总说他这个叫做力透纸背,不过在奶奶嘴里就是他和铅笔有深仇大恨,万一写错了,修改都要比人家多废些橡皮。
1996年8月13日,晴
日记的最上方记载着时间,应该就是昨天。
也就是说,自己梦到的是小学四年级暑假时候的事情。
小北,侬再不下来就不要吃饭了!
楼底传来奶奶的怒喝声和她用拐杖敲击楼梯栏杆的声音,宁小北急忙把翎羽往日记本里一塞,合上本子,囫囵穿好鞋子,往楼下跑去。
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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