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工夫细想,赶忙趁机走开。他照娘的吩咐,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沿着榆疙瘩街,先向北边绕,他边走边回头偷看,康潜并没有追上来,不过一直站在茶坊外,抻着脖子,定定望着自己,孤魂一样。
看康潜的言语神情,似乎他的妻儿被事主绑走了,也怪可怜的。饽哥不由得叹了口气,但随即便自嘲起来。你算什么人物?每早五更天就爬起来,跑几里地,到得胜桥郑家油饼店赊饼,天一亮就扛着饼笼,满街叫卖。跑断腿,赔尽笑,一个饼五七文钱,一天下来,常常连百文钱都挣不满,回去还要挨娘骂。现在却可怜起别人?
穿出榆疙瘩街,走到无人处,他放下木架展开支好,把饼笼搁在木架上,从怀里取出那个香袋,解开细绳,打开一看,一些碎香叶里,有颗大药丸,还有一个油纸小包。他心里好奇,取出纸包小心打开,一眼瞧见里面东西,猛地一个激灵,惊叫一声,连油纸带里面的东西一起扔到地上——是耳朵!血糊糊一对人耳。
他激出一头冷汗,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口,良久,才平复下来。他壮着胆子,折了两根柳条,硬咬着牙,把那两只耳朵拨进油纸,勉强包好,夹进香袋里,小心扎好绳口。至于耳朵上粘了泥灰,已顾不得了。这下再不敢放进怀里,想了想,管不得许多了,揭开饼笼,把香袋挤在饼中间。等重新扛起饼笼,始终觉得有老鼠在咬肩头一般,一阵阵发悸。
他绕到正东边的新宋门,进城沿着东御街向西走了一段,才转向南。经过街口的丑婆婆药铺时,想起清早他娘说脑仁又痛起来,他娘一向吃这家的药最灵,就进去照旧又买了十颗川芎祛风丸。
买了药出来,他又顺路折到香染街,街上大半店铺是卖香料、染料的,一路飘散着各种香气。走了不多远,见斜对面走过来一个小伙子,担着一副挑子,因走热了,褂子都捋到后腰,露出一件破旧汗衫,是串街卖干果子的刘小肘,有气没力叫卖着:“干果、蜜果、闲嗑果,又脆又甜又香糯!”
饽哥迎着走过去:“肘子哥,我买榛子,十文钱的。”
刘小肘瘦尖脸,小弯缝眼,左臂有点畸形,比右臂短小一些,他笑眯眯放下挑子:“饽哥,今天生意可好?”
“还成。”饽哥随口应着,也支好饼笼,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里面有九串钱,是他每天一文、两文偷偷攒的。因怕弄出声响被娘和弟弟听到,就十文一串,用麻线扎得紧紧的。他取出一串,又把钱袋系回腰间。
刘小肘已揭开前面竹筐的盖布,里面一袋一袋挤满了干果,他找出榛子袋,用个木瓢舀了小半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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