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自由,或者死亡。
千鹤子。
她焦虑地念着。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健人。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苍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死想死想死。
想想这个名字,想想苍介是什么样的男生。
已经想不了、想不动了。
她焦虑地、暴躁地、疯狂地、绝望地摸着,然后在某个角落,摸到了这样几个字:
后院枣树右叁米围墙下狗洞
后院枣树右叁米围墙下狗洞
她全身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后院枣树右叁米围墙下狗洞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开始不敢相信,怕希望会引起更大的失望。但这几个字盘旋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不断盘旋,让她陷入一种颠狂亢奋的状态。
她开始锻炼身体,开始做俯卧撑,开始做仰卧起坐,开始对着墙壁打拳,开始对着墙壁练习腿法。
她要逃出去,她要逃出去。
逃出去的信念驱赶了求死的绝望,她有了盼头,又能活下去了。
禁闭室的大门打开,光照了进来。
长久的黑暗,终于被驱散。
爱子闭上眼睛,面向大门,眼睛被刺激得流出泪水,但她激动地跪在地上,感受着光明、感受着自由、感受着外面的世界。
“你知道错了吗?”河村夫人站在门口,看向爱子。她头发凌乱打结,又油又脏,一绺一绺地贴着头皮,她面容黑黄,瘦削憔悴了不少,身体散发出一股臭味,精神远远没有以前那么好、那么有冲劲,但看上去,却比以前在这里关过的孩子,要正常不少。
“我知道错了。”爱子柔顺乖巧地说道。她曾是叛逆不驯的刺头,如今成了听话的绵羊。
河村夫人很满意,这就是熬鹰,没有人出了禁闭室,还会不听话。
“出来吧。”河村夫人说,“快去洗个澡,臭死了。”
爱子站了起来,她还是睁不开眼睛,但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光明的、自由的世界。
她的脚迈出了禁闭室。
原来她只被关了两周。
但她以为自己被关了一个世纪。
食物不是有规律地被送进来的,这两周里,隔板打开了二十叁次,有时候一天送一次,有时候一天送两次,目的就是要让人不知道时间,彻底被黑暗、寂静、孤独和不知道何时结束的等待压垮、驯服,再也生不出逃离、反抗和背叛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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