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包里的小镜,照着它往失血的唇上轻轻抹着似有似无的口红。
正当此时,茶厅跑进来几名游行学生。领头的男学生客客气气去叫跑堂来送凉茶,其余的学生有男有女,抱着宣传单,挨个桌派发。往他俩这桌送传单的是个女学生,短发,圆圆脸,穿洋装短裙。
徐志怀端起碗喝凉茶,没去接。
苏青瑶见了,忙抬起手,拿来一张传单。女学生显然是松了口气,冲她灿然一笑,小鸟似的蹦跳着跑走了。
待学生离去,苏青瑶读起宣传单。上头有图有文,最中央赫然是一幅通俗易懂的漫画,画着几个张牙舞爪的外国士兵围着中间拄拐的马褂老人,极尽恐吓之能,旁书几个大字:还我山河!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苏青瑶腹议,正欲细读文章,却被对面座的徐志怀冷不然抽走。
他草草看了两眼,迭起来,压在掌下。
“别看了,这同你没干系。”徐志怀冷然道。“再这样闹下去,这帮学生迟早出事。”
苏青瑶默默听,止不住地拨弄手腕套着的玉镯。
临到傍晚,示威大朝行至老北门散队,上海城再度陷入沉沉的安宁。洋人、国人,长衫市民、银行职员,全出来照常活动。霓虹彩灯渐亮,电车穿梭,叮玲玲玲地摇铃。
徐志怀叫车送两人回家,开到巨籁达路一栋新建的花园别墅前。
司机先一步到,已卸完行李。
从杭州赶火车到上海被堵半途,折腾一天,苏青瑶累得不行。她独自去到卧房,想洗澡换衣尽早睡下。
谁料刚拆掉发髻,便听徐志怀叫她下楼吃饭。
苏青瑶一点胃口也无,却没办法。
她说不去,他是要甩脸色的,只得披散着头发下楼。
出嫁前她读教会女校,两周回一次家,楼下是课堂,楼上是女寝。启明的修女姆姆是出了名的严厉,课业抓得紧,日夜谈圣母的纯洁,训导这些小羊羔们谨记夏娃的原罪。连男教师来上英文课,修女们都要站在课堂后监课。
那会儿苏青瑶只听旁人说,女人脾气横,爱甩脸子。嫁给徐志怀后她才晓得,女人甩脸子算什么,男人甩起脸才是真要命,脸一黑,摁着头让你认错,气得你没处诉苦。
“我明日要去拜会虞伯,这几天会很忙。你乖乖呆家里,过了这阵子再带你回你爹那边。”席间徐志怀喝了几杯茅台酒,同她道。
苏青瑶夹碎一块清蒸黄鱼,淡淡道:“我自己去就行。”
“你一人去,我成什么了?”徐志怀抬眼。“再说,就你这脚,还想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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