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妇果然难缠,不见棺材不落泪,管嬷嬷说道:“白夫人尽管去报官,我们一大拨人在这里清点嫁妆,您也知道,除了这屋子里的家具等大家伙式,还有六十四抬手插不进的嫁妆,一时半会这事也做不完,跑不了的。”
“不过呢,沈白两家毕竟做过儿女亲家,您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您,顺天府衙门有您儿子亲手写的和离文书,黑字白字的,我们少不了反诉你们白家诬告,加上谋夺我家小姐的嫁妆,这个罪名可不小,真要去打官司,贵公子去秋闱的资格有没有还两说呢。”
祝媒婆连连点头道:“白夫人,事已至此,可别闹大了,您儿子确实写了和离文书,我这个媒人做见证也签字画押了,不信您瞧,我手指甲缝里还有红印泥呢。”
秀才犯了罪,是要被取消秋闱资格的,白夫人忌惮儿子的前程,没有再提报官的事。只是儿子还没回来,即使祝媒婆指天发誓是真和离了,她也不敢确定,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八【九成是真的,还是干闺女说的对,沈家商户出身,行事粗鲁不懂规矩、不知廉耻——若真是那书香世家嫁闺女,别说只是立规矩,纵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没有像沈家这样成亲三天就和离的啊!何况自己不过是稍微言语敲打了一下新媳妇,没把她怎么样嘛。
罢罢罢,这样的亲家不要也罢,等儿子高中了,什么样的名门淑女娶不到,反正儿子不吃亏,还白睡了那小蹄子两天,失了清白的女人,将来说破天也只能找个年纪大的鳏夫嫁了,做那现成的娘也够恶心的。
恶毒是卑劣者疗伤的神药,白夫人很快恢复了精神,吩咐心腹收拾箱笼,从苏州老家来南京是打算跟着儿子儿媳长住的,除了田亩房子家具被褥等粗笨过大的东西,能带走的基本都归置起来,套了骡车拉到南京。
看着自己的旧物被人从精致华丽的家具里清理出来,白夫人实在不甘心被灰溜溜的赶走,冷哼道:“沈家是没人了吗,派个奴婢抬嫁妆。”
管嬷嬷笑道:“谁来说话,那也看看和谁说话。您一个白身,我们家老太太、大少奶奶可都有诰命的,少不得由我跑一趟,收拾收拾屋子了。”
那意思,就是把自己当破铜烂铁扫地出门了,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白夫人欲驳几句,又觉得和一个奴婢相骂实在有失身份,哽哽咽咽的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母鸡,祝媒婆在一旁没话找话,生怕白夫人一时受不住打击,出了事就难办了。
沈家清点嫁妆,白家收拾箱笼装车,两家的下人彼此瞪眼吐口水,时不时言语肢体摩擦几句,粗人吵架,就像后世一群人在街头比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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