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南部的最后一站由仲影决定。她们没有关心目的地,只跟随他上了通往湖畔的公交车。景色在倒退:垂下的屋檐,窗台,树篱,绿得幽暗的林荫路。途中,符黎与颜令儿不断说起大学同学,如今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谁和谁还有没有在一起,当年哪位老师升职成了院长。湖边不久就到了,或许也很久。水是蓝色的,在阴天下,一眼望不尽边缘的岸。
这里的风景令人心境平和。人们聚集在岸边某处,大约二十几个人,在清冷的异国已经算得上热闹。旁边立了一块板子,用几种语言写着一句话:完成即是消逝。人群围着一个圆形镂空装置,栏杆竖立,外层架着一圈结绳和装饰物,犹如一盏梦幻的捕梦网。
“一位装置艺术家。”仲影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那位女艺术家的社交账号,图片记录了她的生活以及创作过程。她为这件艺术品花费了六年,去了远方,如今她要做好最后一步:点火,让它旋转起来,然后崩塌。
“六年,只存在这一瞬……”符黎喃喃自语道。
“重要的是过程。”
她听过许多次类似的话语,但从未有哪一句比眼下这一刻的更深入人心。
风吹得湖水泛起层层波纹。颜令儿从另一侧走来,说想再和她聊聊。她们坐在了稍远的草地上,各自望着那座圆形装置。低落与伤感的时候,人们总是容易敞开心扉。
“你说她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她紧皱眉头,好像胃里仍然不舒服。
“没准和我们的专业有点关系,也没准……抑郁是人类的常态吧。”
方才在车上,两个人不约而同避开了有关班长的话题,但如果不去谈论,就好像解不开心中的郁结。
符黎轻声叹息,又自责道:“如果每次她帮我复活能量,我都说一句谢谢……”
令儿摇了摇头:“不要想那些了,其实当年和班长最熟的也不是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别忘了,悲伤会延迟发作。”她提醒道,“不过,至少她不会衰老了,还比咱们先一步确定到底有没有上帝和孟婆。”
“是啊……”符黎垂下目光,“就算没选择这种方式……你看昨天的新闻了吗,南方城市,街头随机伤人。”
“看了,伤的都是女孩。”她忽然冷笑了一声,“人生苦短,死就死了,没死的时候就凑合活吧。”
这不像令儿会吐露的态度。上次她也提过殉情,但更早之前,她分明说的是“YOLO”。符黎抬起头,思忖着。湖边,女艺术家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