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想他说的“你”不是指我,他恨得人太多,他想杀的人大概也太多。但他的声音让我心悸,这不是一个完整的林子午,这是林子午心底发狂吼叫的野兽。
我一直以为林子午是有暴力倾向的,他总是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不允许自己犯错,不给别人机会伤害他……过于完美的东西,其实也是虚幻的东西。
原来十二岁那次中毒对他的神经造成了损伤,他依旧聪明优秀,在报纸上维持着拥有近乎清教徒一样品德的成功人士形象,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发疯。命运对他其实也并不苛刻,人总要失去一些再得到一些。
现在我也这样说服自己,我用身体承受一些,我就可以保护我最宝贵的东西。
林子午答应支付小妹全部的手术费用,也许只需要短暂的忍耐,我就可以换来一个健康快乐的生命。
希望还存在,故而命运对于我也,并不算苛刻。
全身有玻璃造成的一些划伤,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好歹没有骨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还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里护住了我的脸,可大约是由于身上的伤势,连带有些肿。
林叔帮我拿了话机过来,他眼里是不是愧疚我懒得搭理,事实是他知道门里在发生什么而让林子午痛快淋漓的在我身上发泄,他是怀着对待新老主人的仇人之子的冷漠,或者放任精神病人对一个健康少年实施身体伤害的负罪感,我都没有什么兴趣。言而总之,我现在的身份和一枚镇定剂没什么差别。
在电话接通前,林叔告诉我,林子午已经睡去了。
算是赞扬我的工作出色?
我告诉小妹今天有事不能回去了,小妹虽然很乖的没闹,但听上去很忧虑,可能是我的嗓音听上去不对。不过林叔说护理师会一直陪到明天陈护士过去,我才打消当晚回去的念头。
睡够了发完神经的林子午在晚上过来看我,和地方电视台采访中一样麻木着脸,缺乏表情,仅仅有一些疲劳的神态。趁着一次父母带小妹去沿海城市里求医,明华曾和我一起在家里看电视,明华说电视里的林子午好帅阿,我说要不我也学他一天到晚来个大便脸。明华开心地笑,一边诋毁我“你怎么样都比不上他帅”,一边吹捧我“不过你怎样我都喜欢”。
然后我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