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足以断定一个人的品格吗?」戴志也胸中有火,大概是这两三个月以来被陈心逼得太紧,腔中早有压力,这时一下子爆发,使他无法再装出一副傻瓜似的笑容,他说 :「如果我日後有钱,请个枪手一天到晚为我写文章,那流传到後世,我戴志伟不也可以做个文学家吗? 再进一步说,就以历史为例吧,中国的历史都是由新的朝代为前朝所写的,自然掩去不少黑幕。我们所背诵的史料,到底有几多是真、几多是假的? 你真相信龙涎接触到宫女後,就能令宫女怀孕并生出龙种? 你真相信女人踩到某种野兽的大脚印後,就又怀上高贵的龙种? 哈!」
陈心仍是理直气壮,他拍桌子,气得脸也红了,说 :「你从字面上去解,当然是错! 史家以这种笔调去写,背後又种种原因,或许是出於权威者的要求,或许是运用象徵手法,这些只是隐喻……」
「那你喜欢怎样解说也行啊! 这些知识……我他妈的为什麽就要背这种东西!」戴志气到极点,志气却渐渐萎缩成一颗豆一样的大小,再也没有争辩的心情,他叹气 :「心哥,我到底在做什麽? 这几个月,我天天不停背,一醒来就背诵,走路背、去食饭背、回家背、补习时背……每次做过小测後,我得到的不是跑步过後、那种近於虚脱的满足,而是一种空白的无力感,彷佛我吐出肚中所有东西,连渣都不剩,我快连人都不是了。心哥,你会否好似我这样,愈读愈不知自己在读什麽?」
「戴志,」陈心唤他的名字,他从来不叫戴志的花名。陈心摘下眼镜,以中指及拇指轻柔地按压眼睑,忽地那睫毛在眼睛下投射出一层细致的淡影,他说 :「我从来没有你这个疑问,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是,读这些书根本没意义。我不是说读书没意义,而是读这些政府当局要你读的书,根本就无意义。戴志,你知道考试的本质吗?」
戴志呆住,摇头,陈心接下去,说 :「考试,是一场游戏。每个学生都是玩家,课本与鸡精笔记就是游戏攻略。要在这个制度生存,你要懂得游戏规则。你太有主见,所以书就读得不好。我叫你背诵,总要经过一番周旋,你才肯背,可见你不是背不了,是不愿背。
「你不愿意背,是因为你反叛,你想反抗这个考试制度,但你不能——因为你既无此觉悟,亦无勇气。你只不过是一件瑕疵品,勇气与识见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馀 : 你没有一般学生的人云亦云,可是,你也未聪明到看穿整个考试制度底下的玩法,因此才屡受挫折。」
「我根本不想学。这个制度……我根本不想玩。我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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