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年就中七了,A level杀到,可是我们文科班几乎不用回校补课,真好。」戴志倒在床上,陈心看他一眼,就拿煲、两包即食麫跟一对筷子,去厨房煮晚餐。戴志没出去,等食。
Hall life基本上很枯燥 : 起床,吃东西,陈心替戴志补习,吃午饭,陈心替戴志补习,吃下午茶,陈心替戴志补习……一星期里,陈心总有三两天下午出去,跟教授和tutor商量做暑期工的事,大致是七月尾开始,为期两个月,而这时已是七月中。换言之,陈心能陪戴志的时间不多。
戴志也就一星期不回家,陈心问他 :「家里没说话吗?」戴志又傻笑,指著文学课文的一段,说 :「心哥,这段不识解。这什麽庄子在说什麽逍遥不逍遥,又神人又圣人,都不知道他在吹什麽……」
「这课《逍遥游》我说了N次你还是不识,欠打!」陈心卷起一本笔记,重重敲上戴志後脑,也没追问下去。
他又问过戴志为什麽肯跟他,戴志只说 :「开心。我做任何事的目的就是——且『只』是为了开心。我觉得做人真的很辛苦,不明白为什麽人要庆祝生日。你看,一个小学生尚且要补习、上兴趣班、一年两次统测两次考试,还要考报分试,多痛苦,时间全部pack得实一实(注三),一点空位也没有。於是我就想要一段舒舒服服,没什麽起伏、没什麽幸与不幸的人生,最好平时过得开开心心。跟你一起,还挺开心。你安排我去做这事、做那事,我听你的,就行,我可以做一个没个人意志的废柴,且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吗? 心哥,你说过我信你,你就可以让我依赖,我肯为你捱,你也肯为我做大部分事情,所以我就跟你。」
「即使我是一个男人? 即使跟我上床?」
戴志双眼炯炯有神,执拗地与陈心对视,坚实地说 :「我想要一段关系。但我说不出这是一段什麽关系,或者我们只是刚好在某一个时候相遇、又能满足对方一些需要,才在一起。这个时期过了,我们不再需要彼此——但这不重要。至少这一刻,你要我,我也要你。」
「要一个女朋友不是更好吗?」
「你有过女友,你还不知道?」戴志反问。
陈心低笑——女人无法满足陈心的需要。她们脆弱却刚烈,美丽却又在下一瞬间自毁,她们是鲜红的玫瑰,因那份红色是用血浸出来的。陈心害怕女人,他怕他下一个爱上的女人会好似何清玉般,由清纯变成妖豔,再於极盛之後凋谢,连死状也无法看得见。一个曾经在他生命里占据几乎全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