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似魔音入耳,千帆忍无可忍,右手胡乱一挥,恰好打翻穆天成手中的汤碗;滚烫的汤汁全部淋到穆天成的手腕,对方闷哼一声,脸色微变。
千帆大惊失色,连忙猛按电铃,越泽远及护士匆匆赶来,见到一片狼藉的情景,不由睁大眼睛:
「你们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
穆天成抢在千帆开口前忍痛笑道:
「只是汤碗不小心打翻了。」
「快跟我来,我帮你做应急处置。」
越泽远吩咐护士进行清扫,并拉着穆天成匆匆离开。
看着男人消失的身影,千帆狠狠砸了自己大腿一拳,结果碰到伤处,痛得他差点晕厥。
差劲透了!
他对如此阴暗扭曲的自己绝望了!
明明那么想见他,真正见到了,却害怕得无法正视他的眼眸;明明想跟他好好说话,嘴里吐出的却全是冷嘲热讽;明明那么喜欢他,却表现得比谁都厌恶他,像刺猬般竖起全身尖刺,丑态毕露,还令对方受了伤!
为什么这么害怕?为什么无法好好相处?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如堕入深渊般,只余留悲凉的黑暗?千帆深切地厌恶起扭曲的自己,好想把自己整个人拆散,丢入垃圾处理场作资源回收。
他已经无药可救!
可笑那时还曾痴心妄想,以为男人的温柔只有自己独享。但男人实际上就是这么一个无限包容的人,对谁都一视同仁——甚至包括流浪的小猫小狗——自己并不特殊,却傻得看不清这一点。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该有多好?对穆天成的感情,他一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吭一声,收敛自己所有的坏脾气,乖乖陪在他身边,做他一生的挚友。
即使用被子裹住自己,千帆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毕生唯一的初恋,仿佛连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深爱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宛如世界末日降临,千里冰封的雪原,要怎样才有融化的可能?
他把头深深埋入冰层,任彻骨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
越泽远一脸凝重地在穆天成的手腕上细心涂抹烫伤药。穆天成微微苦笑:
「现在你还认为他喜欢我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越泽远抬头看他。
「千帆特别抗拒我。」穆天成轻叹一声。
「他恐怕仍然对你无法忘情吧?」
「怎么可能?我觉得他只是单纯讨厌我而已。」
「你虽然对谁都很温柔,不过我总觉得你对感情特别迟钝,或者应该说你比较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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