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健有力,丝毫不紊的心跳,与那亘古不变,凄疏欲断的蝉鸣。
窗外星河璀璨,月华如练,没有期许中缠绵不尽的夜雨。原来夏天未尽,雨已经收住了,没有哪一场雨是为谁而来,又为谁驻留。
陆文振一直有点恍惚,幸亏他素来有这个爱愣神的毛病,白天看来也不过是老毛病发作,等入了夜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根本像是丢了魂。
独个坐着,思维会自动去想江锦志,想他美好,想他有趣,想他把自己的心牵到万里高空,再狠狠一击抛落下来。陆文振怀疑自己患上自虐症,非要捏着一块钝石去磨自己的神经,磨得满手鲜血痛不欲生,又鬼使神差地不肯停手。
打开电视机,又看见屏幕上粗服乱头的至尊宝蹑手蹑脚站在白晶晶身边,神神叨叨地叹上一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陆文振苦笑着对着屏幕上的人骂:“睡不着就滚回去数脚趾,始乱终弃的破猴子。”
然而演过千百次的剧情仍然往下演,该离散的离散,该赴死的赴死。爱欲真是世界上最大最复杂的谜题,明明有这么多惨烈的前车之鉴,后来者仍旧甘愿为之绞尽脑汁挖心掏肺。再用月光宝盒重来无数次,白晶晶依然接受至尊宝的搭讪。
天明时分陆文振走下楼去,看见依稀微朦的晨光中陆老太太歪在榻上吸烟,身边不知何时摆上一只奇突冶艳的红色丝绒沙发。
陆文振呆了呆,心中莫名其妙地被撩了一下,发生在落满灰尘的小道具间那枚旖旎热吻似乎冥冥中通过相同的器物借尸还魂。
陆老太太转头看了看他,陆文振绕到她背后,伸手替她按摩肩膀,轻声劝道:“奶奶,少抽一支烟,回房去睡一会子。”
“人老了,自然觉少”,陆老太太慈爱地拍拍他的手背,“况且活一日少一日,总想多看看你们。”
陆文振顿感鼻酸,他自小长在这里,却总有一种做客的感觉,端肃冷漠的父亲,美丽淡然的母亲,摒息静气的佣人们……
这大房子中的人永远保持着一种疏离感,从不倾心置意,说话专门绕着圈子打哑谜,生怕别人一听就明白,一点点心事也要彼此猜来猜去,明明无事可做,又让人累得窒息。他总期盼着这一切是场漫长的聚会,散场了便能忙不迭逃开,投入充满生气的普通生活去。
陆文振惟一依恋的温情来自奶奶,陆老太太由得他胡闹,准他拿彩色蜡笔乱涂墙壁,或者将墨盏翻在雪白的地毯上打滚,她用在家中的威严赠予陆文振一个有色彩的童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