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的威严赠予陆文振一个有色彩的童年。而今他长大了,而奶奶老了,岁月从来残酷无情。
“你爸爸说你不喜欢倪家那个女孩子”,陆老太太笑了笑。
陆文振沉默着点点头。
“不喜欢就算了,自己挑一个喜欢的”,陆老太太伸手摸摸他的脸,“你高兴奶奶就高兴。”
陆文振“嗯”地应一声,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倪家那幅《春雨新篁图》啊,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没有你现在大”,陆老太太忽然讲起往事,“那时我大约只有十五岁,到同学苏少槿家去做客……”
陆文振无声地笑了笑,他已快岁至而立之年,与十五芳华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在长辈眼里总还是小孩子。
陆老太太也笑,絮絮声讲下去:“苏家是真正积世累富的望族,这幅倪瓒的画,并恽寿平的《桃花图》和王文治的字幅,就那么随意挂在书房的墙壁上,还有乾隆皇帝赞过‘晨星真可贵,劫火未曾亏’的粉青盘也藏在苏家,后来动荡中家业一夕倾塌,辗来转去又统统进了苏富比拍卖行。”
“这些无情无欲的死物流来转去存得恒久,活生生的人反而总要离散……苏家倒了后,我便再没见过少槿了”,陆老太太唏嘘:“花无常好,月无长圆,自古都是没奈何的事情,时间久了就看淡了。”
千里搭长棚,有聚便有散。
陆老太太轻叹一声,“哎,我怎么提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没关系奶奶,我最爱听你讲故事”,陆文振轻揽住她的肩,陆老太太洞悉世情,换了另一种方法温柔地宽慰他。
“是,文振一直与奶奶最亲厚”,陆老太太拍拍他的头。
唐至薇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怀里抱着一束馨香的浅紫色月季,看见坐在客厅里的陆老太太和陆文振,也陪着笑脸走过来坐在那只红色沙发上。
这间大宅仿佛被施下魔咒,住在其中的人都满腹心事缺乏睡意,所以游魂般悄无声息地走来走去,自寻法子打发光阴。
“妈妈”,陆文振冲她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花束。
唐至薇喜欢蔷薇和月季,陆彬一度曾花费心血从世界各处移栽珍稀品种,现在陆文振捧着的这一种来自日本,名字十分动人,唤作暗恋的心。
半开的花瓣犹沾粉露,的确像一段欲说还休的心事。
唐至薇同婆婆和儿子聊了几句,又拿起花束上了楼,言谈举止间客客气气,进退得仪。
“你爸爸初见你妈妈,她正是站在一个开满月季的露台上,夕阳中随手折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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