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哦,是这样。”
原来他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往心里去,纪平澜郁闷了。
何玉铭的房间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细心的人或许可以从他的名牌钢笔、眼镜之类的个人物品看出他家底丰厚,但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可以显示出市长公子派头的地方。和许多书生一样,他的房间唯一够多的就是书,不仅放满了两大书架,还蔓延到了桌子和床底,其中至少一半以上是外文的,分门别类放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摊着一本德语书和几张写了一半的稿纸,何玉铭正在翻译教材,以供更多不会德语的人使用。
纪平澜注意到这里除了书桌书柜连多余的椅子都没有一张,想来何玉铭平时并不怎么欢迎访客,而是那种宁可关起门来安心读书的人,这倒让纪平澜有点惊讶。
何玉铭直接指指木板床让纪平澜坐,然后又回到桌子前戴上眼镜一言不发地继续翻译教材,像无视一团空气一样把纪平澜彻底无视了。
被晾着的纪平澜只好尴尬地自己挑话题:“何教官,我是来……呃……讨论一下关于你上课时说的那个……那个案例。”
“恩。”对方古井不波地回了一句。
“如果教官在战场上遇见那样的情况,会直接若无其事地撤走吗?假如其中有教官的家人或者是关心的人呢?”
何玉铭笔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写:“我不会上战场的,所以这个假定不成立。”
“你不想打仗,为什么?”在纪平澜的想象中,无论是为了建功立业还是保家卫国,当下有能力的青年应该都会想要上战场证明自己,何玉铭为人虽然比较讨厌,但纪平澜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本事的。
“我怕疼,也怕死,还怕担负让别人去死的责任。”何玉铭用一种“我不爱吃番茄”一样丝毫不引以为耻的语气说。
但这显然是句敷衍,纪平澜可不信他心目中妖孽一般奸险的何玉铭会是怕死或者怕别人死的人。
被敷衍的感觉让纪平澜心情很不爽,开始的一点紧张之情也被抛诸脑后,他一时火力全开:“何教官,我一直就想不通,你明明又有学问又有头脑,为什么会甘心窝在这里教书,而且教书就只是教书,也不钻营上进,不建立人脉关系。看了这么久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其实根本什么都不关心,家国蒙难,同胞被欺辱、屠杀,你毫不在乎,大好河山被敌寇占领、列强瓜分,中国军人遭受如此前所未有的耻辱,你也不在乎,退一万步说,你连建功立业,升官发财都不在乎。你人在这里,心里却从来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与我们完全无关的过客,难道你去过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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