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亲死了。
于是,一直缠绕在林雨身体里的那条锁链便也跟着断了。
再之后,自欺欺人的文学创作也失去了它本就微弱的一点效力。
林雨深深地吸了口气,从不理智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站起身,用洗涤液将整间浴室彻底清理了一遍,然后又来到厨房,把暗格里的东西该扔的扔,该换地方的换地方。
作为一个勉强也算是在具有高干背景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林雨很清楚国家机器是多么的可怕,更清楚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所谓的完美犯罪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只是,机器本身固然称得上无懈可击,但让这部机器能够正常运转的能量——人力、物力、财力却并非无穷无尽,这就使得这部机器不可能对所有犯罪全都一视同仁,总要先甄别出轻重缓急,然后再有选择性地进行处理。
正因为这个原因,林雨一直非常克制地选择着自己的猎杀对象。除第一次之外,之后都尽可能选择那种与自己毫无关系也扯不上关系的人进行随机性猎杀,使用的工具和作案的地点也从来都不重复,更不收集所谓的战利品,以免被归入连环杀手的范畴,成为国家机器的重点稽查对象——警方查案总是习惯于先从犯罪动机查起,当他们找不到犯罪动机的时候,那个案子便十有⑧九会陷入僵局。
林雨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逍遥法外,时至今日,他能够叫出姓名的被害者,包括崔明朗在内也不过三个。
但随着信息科技的发展和监控设施的普及,想要不留痕迹地杀掉一个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自去年开始,连购买火车票都要求实名制之后,交通也成了异地犯罪的难解之题,利用火车票制造不在场证据的可能性更是变得近乎于零。虽然搭乘长途汽车仍然不需要出示身份证,但汽车的空间太小,乘客的数量有限,一旦遇到个观察力敏锐、记性好的司机,那效果可比被监控摄像头录下还要可怕。
于是,林雨不得不暂时停手,老老实实地待在江南的家里,思考更隐秘安全的杀人方式,或者,克制住自己的杀人欲|望。
林雨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杀了足够多的人,所以能够控制住这种比吸毒还要糟糕的欲|望,但崔明朗的死却让林雨意识到,即使他已经整整一年没再杀人,也并不意味着他以后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不需要再做这种事。
是的,需要。
对他来说,杀人就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