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已经是压抑住了素日里要爆发出的怒气,“此事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独孤休依言退下,回味着这句话却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如此敷衍的借口,是重烈第一次使用。
自自己八岁开始,便陪同六岁的皇子重烈前往鹊翼朝为质子,十年的质子生涯,八年的成王之路,“自有分寸”这句如此生疏的话,独孤休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联系这几日重烈瞧着那风夭年的眼神,早不似对个敌国俘虏的那般猎鹰的冷漠,倒有一种说不清地关切之意,便在独孤休心底受伤的同时,滋生出一种恐慌的情绪来。
他那孤独的,高高在上的王啊,究竟会被叫风夭年的少年,变成什么陌生的模样?
但无论如何,从自己第一眼见到这个王者之气十足的孩子开始,直到未来生命的尽头,独孤休知道,自己都会陪伴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将他视为自己的天、自己的命、自己的信仰,以及……可以为之毁灭的存在。
言而无信、弑母篡位、嗜血凶残……重烈不知道为何入夜无法安眠,反反复复只觉得脑子里面无数细密的声音絮絮耳语,令人心烦意乱。
这是世人对他的评价,那些恐惧而渺小的人们,因为愤怒和仇恨而产生的窃窃私语。自己应该早已经听习惯了,为何却时不时前来自己的内心搅动一番……?
重烈觉得睡意全无,便披了件外罩便起身出帐,偶有几个守夜兵士看见国主跪拜行礼,夜仍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唯有柴火噼啪燃烧之声驱散了黑暗的死寂。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风夭年的帐前,犹豫了片刻,重烈仍是低头掀帐而入,瞬间的黑暗让他一时间不能适应,片刻便瞧见醉卧在床榻一边抱着酒壶的弟弟重雅。
又是这般酣醉……还放着自己的帐篷不去,又混到风夭年帐中睡觉!重烈皱眉踢了踢那烂醉如泥的家伙,对方却咕哝着翻了个身,大字朝天地打起了呼噜。
风夭年正在熟睡着,微微张开的嘴唇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娃娃。浅青色的亵衣松松垮垮几乎包不住那瘦弱的身子,一头浅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枕头上,更显得他的病容有些许憔悴。
这就是鲜风国的新王风夭年,一副无害弱质的模样。
很难想象那日在赤封山门的正中,他登基为王时刻的神圣模样。
亦很难想象,他因成为了亡国灭族的最后一根血脉,而背负的沉重罪孽。
重烈不知为何,看见那张睡颜心中便有突然安定的感觉,头脑中便胡思乱想起“信仰的力量”、“神明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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