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之流,眉眼之中稍有哀色,却也总狠不下心随了前朝去了,只得一面悻悻的骂著,一面用几文钱淘换一壶酒,闷闷的喝了。
沿路本有士兵把守,以防不测,偏巧有些个胆大的,跳起来叫著气节之类,说他南宫逸败了读书人的脸面,不若寻来三尺白绫,吊了自个儿,还得披散了头发,那意思,却是无颜见祖宗。南宫逸且自听著,手指狠狠的抓著木杆,木刺刺进指尖,也不见反映。
快到城门时,南宫逸捕捉到有些熟悉的目光,只见那张凛由一小厮扶著,噙著泪看著自己,几日不见,竟也苍老了许多。那张凛暗自一揖,似是送别之意。南宫逸摇了摇头,示意他离去。却是何苦呢,而今这般,终不是什麽体面的样子,且看了去。若是自己当真有去无回,在丞相心里的,又该是怎样的自己呢。
出了城门,昔日的沙场依旧一片苍凉之色。天幕自北边黑了下去,较那日城楼所见,犹有过之。故国故土,於身後渐渐远了。水榭楼台,烟笼雾罩,那一片旖旎风光自南宫逸心里,落了一把锁,永不得见。犹记得当日送别皇兄,而今,却也无人拂起那首阳关三叠,唱著“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调子了。北方的天空兀自暗著,仿佛多一步便会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六
起初是麻,渐渐变为酸胀,腿部的皮肉仿佛随时会裂开,夹杂著血液骨骼,一股脑儿涌出来。南宫逸微睁著眼,野外的月光有些清冷,自林间泄下,落了些斑斑驳驳的影子,颇有几分疏影横斜之感。一路颠簸,周身的骨骼仿佛移了位,只待从囚车上卸下,便散了一地。冷汗去了一拨儿又一拨儿,衣物也不知道湿了多少次。可怜见儿的,那司马晋只知道赶路,也不歇一歇,自己骑著高头大马自不觉得累,却也不管旁人死活。南宫逸忽然笑了,想著兴许,是自己疼的有些糊涂了,竟也生出这样无妄的想法来。
混沌中,颠簸的感觉骤然停了。周围乒乒乓乓,一片嘈杂。一股力道支撑住自己,颈上的束缚卸了。南宫逸只觉得周身一片澄澈,顾不得那许多,便一头沈进黑暗里。
待第二日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帐篷里,身下垫著干草堆,红色的阳光自缝隙处溜了进来,隐隐看见看守的人影。南宫逸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说话,喉咙却如火灼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略一翻身,疼痛如同翻江倒海般袭来,当即冒了一身冷汗,只得乖乖躺著,不再动作。
再次被架上囚车,南宫逸只恨自己竟没死在帐篷里,无端端的,受这麽些罪。
一路昏昏沈沈的过去,起初还有些意识,後来便连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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