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是你罢。”
他只有尴尬地点头。
“我恨过你,也恨过梦隐,也恨过他。”林若兰淡淡道。
此时一别,便是死别。此地站的两个人,已没有身份限定,不过是两个曾爱过同一个男的人。他镇定了一下自己,淡淡道:“我也恨过你,恨过梦隐,恨过他。”
不能不恨。曾几何时,梦隐还在褚连城的园林中欢笑时,他便已知道自己要想留在那个人的身边,唯有变得强大,就算不能与他比肩,也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冬日,梦隐偎着炉火赋诗时,他在西北风里练剑,夏夜,梦隐在竹榻上饮酒望月时,他在灯下苦读史册兵法……后来,梦隐被留在岭南,证明了他当初决定的正确。陪伴那个人走过了一段痛苦的日子,安慰他,鼓励他,不惜成为梦隐的替代品……他把心肺都贴了出去,一日府中却突然张灯结彩,说是大公子要迎取林家大小姐了。
卓青抬眼看向林若兰,林若兰也在看着他。
恨对着恨。只是曾坚硬滚烫滞重的恨,如今却软弱冰冷轻忽。最终,谁也没有得到,都输给了死亡,输得一败涂地。这“输”令他们在这个刹那结成了同盟。他们曾爱过同一个人,那个人死了,他们便有了共同的敌人,站到了同一战线。
那一天,他带走了褚连城的儿子。孩子还在襁褓中,长得像他的母亲,只有眼像他的父亲。孩子名长忆,小字寒香,那是褚连城和林若兰的骨中血,名字里追思,忆的是谢晓风,与他卓青全无关系。
七天后,褚氏全族尽诛,弃于西市。
八年来金弋铁马,餐风饮露,多少回生死悬于一线,然而此刻回忆,那么久远的记忆竟仍清晰在目。
一片雪花落在卓青唇上,很快被喷出的鼻息融化,变成一滴水,在干躁的唇上润开。站得太久,腿又开始酸痛。当年手筋脚筋俱断,徐明春费尽心力为他治好了伤,甚至行走如常,然而每到阴雨湿寒天气,全身关节就酸痛欲死。徐明春翻遍了医书,弄出一样药方,上面的药稀奇古怪,这些年他东征西讨,刀风剑雨徐明春总陪在他身侧,每到一处都多加留意,渐渐竟将药方中所需的药村配了个八八九九。前几日一算,只差海南的一味药材,昨日收拾东西时,徐明春还笑着对他说:诸事尽了,咱们这就去海南,药配齐了,治好你的旧疾,你就再也不用受这苦了。
卓青微微苦笑。其实,身上的伤又怎么及得上心里的伤?身上的伤总会好的,心被生生剜掉了,还往哪里找?
他得知褚连城死讯时,褚连城已经没了一年。他听到那个消息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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