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篡位,实为名不正言不顺,虽说他即位后勤政爱民,可四海之内不服之人多如草木。你如若日后起兵,有我这个前朝太子在手,定然一呼百应,事半功倍。”
“你是何时发现的?”
“昔日项王图谋反秦,兵屯弁山,遗一曲青史绝唱。江南钟灵毓秀,奇人异士云藏林匿,确是个登高一呼的好地方。我回府那日,你并非是被歹人劫走,而是自己设局离开。我曾在季米身上发现一张银票,兑换的银号正是玉王府的产业。当时我只疑心府内有人叛上作乱,并未想到你为主使。直到在湖州随你见到了玉王爷,我才确信了十之八九。”
“是,当朝的太子爷可不如你这前朝太子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疑我有不臣之心已久,府内早安插了细作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回他能与我同现湖州,想必寻花问柳亦是假,探我虚实方为真。我雇人前来行刺,一为掩其耳目,二为借刀杀人。只不过江南一行竟横生枝节,倒是我始料未及的。”倪珂轻叹了口气,忽而仰脸看向我,问道,“天下,难道不好吗?”
“好,自然好的很。寝金榻、食珍馐;横掌八荒、纵垂千古,谁人会说不好?然,一泓静水怎及得上万里碧空。我从来只当自己是野夫田父,错投了人家。”
“你这人打小就怪。”他畅怀一笑,“今日你我开诚布公,你既已知道我的野心,便也应该知道我是宁肯杀了你,也不能任你离开。”
我单膝点地,跪于他的面前。抬头笑了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无论你何时来取,立马物归原主便是。只是我有话相留,言出肺腑,还望小王爷代为转达。”
“你想告诉谁?”
“倪珂。”
持杯的手滞在了半空。
“十年前的朝堂之上,他孑孑一身,田田目光盈盈浅笑,好似玉人翩翾而降。话一句,水一瓢,救我于频临干涸;月盈亏,花开谢,待我如至亲至近。他是我的恩人,亦是我的兄长,更为艄公,渡我过每一条湍险之河。八岁为保全家被囚深宫;十二岁沦为孤儿独撑大梁;星不灭他不眠,挑灯对影至天亮。世人眼中,他是可敬、可畏、可恨、可妒的小王爷;而我眼中,一直只看见当年那个执我之手、带我回家的少儿郎。我本有心与他共染鬓华,岂知情缘难料世事无常;何况也不忍见他作茧自缠,愈陷愈深难以自拔……今日拜别,实非所愿。是生是死,听凭发落,绝无半句怨言。”
侧对着我,眼睛藏在一片阴影中,藏不起的是整个人不住的微颤,一如庭院中那些浸了夜色的碧叶红蕉。一晌过后,他忽而笑道,“也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