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笑,对我说,“简森,我的宅子真有这么不堪么?”
“这话从何而来?”
“你回府不过数日便时时想着要走,而郝家人亦是争先恐后来讨一纸休书,岂不正是在说,这玉王府藏污纳垢,难堪一住么。”
“你知道他所来为何?”我略吃一惊。这年代的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活得比较憋屈,可做不到“好聚好散,再嫁不难”。
倪珂淡淡点了点头,“我还知道,他会先瞠目叱舌大骂于我,再伏地长哭感念先皇,最后三跪九叩谢我大恩。”
见我一脸存疑的不信,他又笑了笑说,“你若不信,先匿于假山之后。待我唤你出来,自见分晓。”
2
郝阁老年过七旬,面容清癯,青衫便服下的身形干瘦似一捆柴。虽一脸泥黄满头花白,不愧是朝中首辅,“气质”二字明明白白端在那里。
“方才故友作陪,言谈甚欢,一时竟忘了今日岳丈将登门造访。”倪珂屈身赔礼道,“还请岳丈海量包涵。”
“内子老不堪用,稀里糊涂间竟不自掂量允诺了娘娘的赐婚。王爷龙凤之姿旷世之杰,郝氏一门不敢高攀。望王爷高抬贵手赐一纸休书,老夫自当携女而去,感激涕零。”郝阁老开门见山,虽字字句句皆是奉迎,但形容神色里对倪珂的鄙薄不屑却是满的。
“宋相秦桧,应时顺天择高而栖,纳贡称臣于敌金;李氏之鸩,不投新主不易其心,绝食哀鸣以告归。”院内的红花洋槐挨不过秋寒,落英缤纷,枝头已剩不下一抹艳色。倪珂指白如玉,信手拈玩落于掌心的红絮,不浓不淡沁着一笑,“左相口悬忠义,权倾两朝;齐名先贤,不若拙禽。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当是倪珂配不上才是。”
“老夫在朝为官四十余载,进得皇宫内院亦如入无人之境。便是费帝,也毕恭毕敬尊我一声‘阁老’。”郝阁老猛一声喝叱:“黄毛竖孺狂妄无知,竟敢出言辱于老夫?!”若他脑袋是个灶,此刻就能立马冒出烟来。好小子,骂人也骈散结合折曲九弯,我暗暗一笑:其实还是“一砖撂倒”简而实用。
“小婿倒有个不情之请。”倪珂不顺水接话,仅是轻轻笑道,“故友居于王府多有不便,我想问岳丈借一间相府内室,不知可否?”
“相府并非驿馆,岂容闲杂人等说来便来?!王爷此言,当真笑话!”
“可此人身份特殊,小婿思来想去,唯有托付给岳丈方能安心。”倪珂轻咳一声,扬声对我道,“虽说时隔多年江山已改,可这六尺之孤与昔日臣父,也该见上一见了。”
郝阁老浑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