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某的真心话。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我二人何不抛却国恨家仇,今个儿便陈酒行觞,一醉方休?”裴少颉举杯于身前,片晌沉默后似是鼓足勇气道,“他日沙场相见,若裴某还有心邀你共饮一杯,你干是不干?”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季米一声轻言,便举杯尽饮。裴少颉望着放下酒杯便自顾自大块朵颐的季少侠,展眉一笑,心道:人如其名这话是不错。这人还真像碾过几道后脱了糙的米,简单干净,精白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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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简慢,大人幸勿见罪。”一身紫袍的罗汜将裴少颉迎接入厅,传下人摆列了茶果。四个月亲力亲为的率民开垦修坝,换得一张不苟言笑英挺坚毅的面容来。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裴少颉此行本就打算亲自探查一番陇西风貌。见出入郡守府的叫花子俱是练家子,不由心下一紧。面上仍然不作声色,笑道,“裴某奉旨当差,突然想起罗大人谪居此地,便不请自来地瞧你一瞧。”罗汜原在京里并无明确职务,调任陇西郡守应说是升迁,裴少颉却刻意用了个“谪”字。
浑然不觉日头短了。梅枝掠影,似裹了一树赤绯。
“你我年纪相仿,若非各为其主,本不该如此疏远。”裴少颉见罗汜微一点头,又道,“那个叫红娘的窑姐儿春心萌动胆大包天,竟为王爷偷偷作了画。她这等低贱身份的女子,哪里配收着‘笑倾天下’小王爷的画像?!裴某便替大人缴了来,想借此趟公差,顺带捎给大人,聊慰这主仆相隔之情。”
左右的侍女家童见了画中之人,连连惊呼唯有这般样貌才担得起那声“国色天香,笑倾天下”。“较之真人,天地相差。”话虽如此,一双眼眸却再离不了那幅卷轴。恍然如回当年,雨霁云开,横斜一帘月,却独照玉人。“何况……此画尚未完成吧?”
“哪里没有完成?”裴少颉瞪圆了眼睛,故作惊讶地执起那副卷轴看了看。
罗汜以指点了点画中人发上的一片落白,“此处还未着墨。”
微微一笑,他知道那首《伏罪疏》已经传遍了每一寸王土。“罗大人久未回京,自然不知小王爷的近况——人说是仙子临尘,我看倒像恶鬼投胎。‘未老头白,韶华何在?’英才天妒,真是可悲又可怜。”裴少颉说话时不住地揣摩罗汜的表情。架火已热,该是请君入瓮的时候了。他面露浅笑道,“当然也有人全不在乎小王爷红颜鹤发半人半鬼,日日同出同入,夜夜共枕而眠。说也好笑,府里的人知道是与前朝太子旧梦重温,外面的人还以为王爷新纳了房小——”
“裴大人!”罗汜一脸愠怒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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