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是无法被量化的;所以,马尔库塞会不遗余力地批判工业社会对人的丰富性的摧残,“我们快变成单向度的人了”;所以福柯会利用对性、疯癫的研究来对抗科技对人的压抑,因为一切理性与疯狂之间本来没有界限……他们都是本世界初反理性主义大师们的延续。
但这一切呐喊与置疑不管声音如何尖锐都不断地被更先进的技术所淹没。尽管我们已经熟练地把弗洛伊德庸俗化,用尼采的格言来装点我们的思想,而意识流的大师们乔伊斯、普鲁斯特早已成为不朽……但是,我们尴尬地发现,他们对于人的内心世界的推崇却没有得到延续,我们被异化得逐渐忘掉自己本来的模样。
像19世纪初一样,一种机械的唯物主义再次把我们包围。在这个新世纪的门口,我们遇到了比尼采、柏格森更尴尬的状态。他们倡导的是人的生命中意志的作用,人的创造性。他们希望借此战胜上帝的缺席与人的精神的消沉。而今天呢,面对早已泛滥的技术革命,我们却陷入了某种乐观。1917年,德国人施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中写道:“技术正在成为我们新的圣父圣子,我们渴望得到它们的拯救。”今天,这句预言成为部分现实。网络科技与生物技术正在让我们陷入一片狂喜之中,我们说,我们正在迎接一场改变历史的革命。所以,我们也忘记了人的准则是什么。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有上帝的日子,而技术对我们的渗透已经让我们足够麻木了。今天,重要的不是在这里探讨什么人的非理性成分,或者那些软弱的情感,而是实实在在的NASDAQ指数,它的每一点攀升都意味着更多的财富,人的精神在这些财富面前几乎不值一文。
美国的塞拉扬公司宣布人体基因已经基本破译完成。宣布这条新闻的当天,生物科技在世界各交易市场急速攀升。因为这样技术意味着可以重组生命,这过程蕴涵着怎样的财富。而MIT的科学家们,也正不知疲倦地在试验人与机器之间互换的可能。尽管互联网世界的geek们宣称乔伊斯是他们的鼻祖,因为《尤利西斯》是超文本文件的典范。但是,他们忘记说,意识流追求的是对人的记忆的展开与延伸,而互联网则是将记忆扁平化,尽量压缩情感丰富的可能……
同样是世纪的交接,没有哪位人文学者站出来为人的逐渐萎缩的精神世界代言。倒是科学天才比尔·乔伊(Bill Joy)在新技术杂志《连线》上撰文道:我们正在走向一个死胡同,各种技术正在把人类逼向死亡。在短暂的轰动之后,人们遗忘了这种警告。此时,回望一个世纪前的喧嚣让人感慨。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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