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那股安神香一般的冷沉香气又萦绕过来,若隐若现着,但这回却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别的气味——苏漾还在气头上,一时没分辨出。
过了好一阵儿,司景行先移开视线,将白瓷小瓶往一旁的案几上一搁,低声道:“今夜我去书房,你记得把它喝了。”
他将瓷瓶往案几上放的那一刻,一滴血珠顺着他手腕滑下,恰恰滴落在案几上。他动作似是僵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收回手时顺便用袖子抹去了那滴血——他反应极快,一切不过是一抬手间。
紧接着他便转身,急着要走。
苏漾眉头一皱,在他转身的那刻抓住他手腕,不由分说将袖子推上去一截。
露出的手腕处有几道血痕,显然是新伤,连血都未止住。她扯这一下许是用力大了些,又有血顺着淌下来,甚至濡湿了她扣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
司景行只垂眸看着她,一声不吭。
苏漾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两下将他外袍扒下来,却在见到他被血渗得斑驳一片的里衣时不自觉停下动作。
她像是怕弄疼了他,轻轻去拉他衣带,拉了两三次都未能拉开。
“漾漾。”司景行低声唤她,用尚还干净的那只手拉开她的手,“小伤而已。”
“小伤怎么会还止不住血……”她眼眶已经泛红,抬眼望过来的刹那,似是想通了什么,猛地看了案几上那只白瓷小瓶一眼,“你去取通天露了?”
这伤口瞧着像是鸱鸟造成的,难以止血。何况,他的境界又跌回到了元婴,周身灵气死气沉沉的,该是已经枯竭。
苏漾心一慌,咬紧了下唇,仍去扒他里衣,“我渡灵力给你,先将血止住。”
司景行拉住她手,“不碍事,我去泡一会药浴便好了。”
苏漾终于镇定下来。府上分门别类备了许多丹药,药浴虽是治标不治本,但胜在见效快,他这身伤须得快些止住血。
司景行拿了块帕子,慢慢将她指缝间沾上的血迹擦干净,“本以为能赶回来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苏漾一颗心都牵在他的伤上,哪还有功夫听他解释,一把将帕子抓到手里,推他往外走,“我叫辰寒备水备药,先将伤口处理好再说。”
司景行笑了笑,在踏出房门前回头示意了一下案几上的瓷瓶,“记得喝。”
苏漾在房里等他回来,坐在床榻边,拿起瓷瓶在手里摇了摇,打开饮下一小口。
她突然觉得方才是自己太不讲道理了些。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将人关在山门外?他还带了一身伤,要从暗道一步步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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