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挂在天上,昼光温柔而清和。
然而,桃林里的人却有一种置身阴曹地府的惊惧感,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有风吹过桃花瓣,风也清寒。
花瓣落到鹤声肩头,他浑不在意地拂去,脚步声很轻,落在众人心上却如惊雷巨鼓。
他走到徐敬山面前,轻轻笑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道曾经。
皇宫,大雨瓢泼,鲜血遍地。偌大的宫室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太烦了。他想。
天底下聒噪的废物为何这样多。
舌尖抵着唇齿,浓郁的血腥气迸发,清瘦瓷白的手搭上徐敬山的脖颈,他看着有些疑惑,不解地说,“原来你在这儿啊。”
戾气喷涌而出,如海浪般漫过他的胸腔。
他低声笑笑,说出的话却让徐敬山如坠冰窟。
“孤还当你死了呢。”
“咔嚓——”
他卸了徐敬山一只胳膊。
徐敬山冷汗直流,脸色煞白,鹤声瞧着他,却觉得很有意思,眉眼弯着,他轻拈着指尖,桃花的碎末慢慢流下来,鹤声笑得愉悦,肩头微微耸动。
鹤声的目光掠过众人,在祁新月那儿停住了,捡起一束桃枝,百无聊赖走到她面前,嗓音温柔得近乎惊悚,“你是越庆侯府的人?”
“是、是......”祁新月看见徐敬山的态度,又听见他的自称,哪还不知眼前人的身份,只恨自己情绪过于外露,这才招惹了这位流落人间久矣的太子。
此时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心倏地落下来。
太子长久以来流落民间,若想重回朝廷,定然要培植势力,没准,殿下为了日后的通天坦途,还会善待她。
毕竟,她是越庆侯府的嫡小姐。
祁新月缓了口气,欠身,“太子殿下安好。”
绛红色长袍垂地,鹤声轻轻笑笑,却不应她,只是对徐敬山说:“孤给你个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