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多是住在城外的农民,还有仆从、工匠,或者到集市上买日用品的妇女。她偶尔也要替几个贵族服务,那些人不是过于吝啬不肯请医师出诊,就是过于骄傲不愿让金达斯人走进家门。这种病人从不亲自造访,他们会派个女眷带上尿瓶让贾罕娜诊断,或者写张便笺描述大致症状和毛病。
贾罕娜的尿瓶大刺刺地摆在凉棚下的柜面上。此物原属于她的父亲,是一件家族信物,一块金字招牌。它可算玻璃工艺的完美典范,上面刻有金达斯人敬拜的双月和亚夏愿景中的神圣群星。
考虑到这个瓶子的腌臜用途,它多少显得有些过于精美,并不适合真正使用。这瓶子是一位朗札工匠在六年前制成的,由卡塔达王阿玛力克赐给她父亲的。伊沙克曾隔着卧房门帘,指导产婆为阿玛力克接生第三个儿子,那次过程艰险,可结果完美。
等到王的第四个儿子出生时,情况更加危急,幸好最终还是母子平安。费扎那的伊沙克,著名的金达斯医师,因此得到了一件祸福难断的奇特礼物。以卡塔达王的立场来说,这份赏赐可谓王恩浩荡,但尽管如此也无法改变贾罕娜经历四年仍难以释怀的苦痛滋味。这种苦痛将永不会消失,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今早她开出了两份药方,一份治失眠,一份治胃病。还有几个赶集的人买了头疼药——那是她父亲的方子,只是简单的合剂:丁香、没药加芦荟。但跟所有医师的秘方一样,成分配比严格保密。贾罕娜的母亲一天到晚待在家中前院的诊疗室里,忙着准备这种药物。
上午过去了。维拉兹默不作声地待在货摊后面,根据贾罕娜的指示,动作娴熟地把药物装进陶罐或是小瓶。—瓶尿液底部澄清,但上层惨白稀薄,说明病人胸腔充血。贾罕娜开出茴香,告诉那女人下周再带尿液来复查。
贾罕娜师从于索兰尼卡的雷佐尼爵士。那位愤世嫉俗的医师曾教导她,医师的事业成就全赖于诱使病人再次上门。而死人,他评说道,当不成回头客。贾罕娜记得自己闻言开怀大笑。她当年常常欢笑,当年她还在遥远的巴提亚拉学习,而卡塔达王的第四个儿子尚未出生。
所有诊资都由维拉兹收纳,通常是些小额钱币,偶尔也会有点零七八碎的东西。有个住在附近小村的妇人,时常受各种不断复发的小恙困扰,因而每周都会带来一打棕壳蛋。
今早的集市喧嚣异常。这般人头攒动的景象必有原因,但贾罕娜一时猜不出来。等她看到三名金发碧眼、胡子拉碴的外国佣兵耀武扬威地在市场中晃荡,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原来城堡新建的侧殿今天正由瓦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