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歇着?王品便将文良老爷来驿馆打尖的事讲了一遍。驿丞跳起来:为何早不说与我听,现在老爷人呢?王品道:已走多时了。三娘过来问驿丞还续酒不续,驿丞一拂袖道:哪里还有心思饮酒,算了。把个三娘唬得浑身一激灵。这个三娘也算地方上头一名伶俐人,烧出菜来,比京城馆子的色香味还地道,还会一手好针线。张目一直中意于她,欲求之,三娘却推三阻四不从,这一笔风花雪月账只好悬在那里。眼下,他见林驿丞无端迁怒于三娘,心里不平,就说:我遣人四处寻你,大人常去打牌掷骰、猜枚押宝的地方通通寻遍了,也寻你不到。林驿丞也是心虚,就不再啰唣。张目怕三娘柔弱,经不起夜寒,便催她回房歇息;三娘低头走了。张目瞅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万种妖娆,竟看痴了;林驿丞咳嗽一声,他才收回魂魄。天色这时候确实已晚,便流水似的回房安歇。”
“转天,本以为文良老爷那一页已经掀过去了,新一天重打锣鼓另开张,孰想,不到日上三竿,一群官兵就把潞河驿围了,为首的瞪眼质问林驿丞:文良老爷可曾夜里宿在此处?林驿丞赶紧说:连夜上路走了。那为首的顿足道:你怎么不将他留住!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但是,对方是五品京官,而他只是一介掌管草料银的未入流的小小驿丞,惹也惹他不起,只好忍气吞声。”“官兵不信林驿丞,馆驿上下分头去搜查。”
“结果查出什么来没有?”
“自然是狗咬尿脬一场空,屁也没查出一个。”
“为首的那位官兵仍旧不死心,一再追问:你知道文良老爷从哪条道走下去的吗?林驿丞用手指了指:沿东边这条官道,快马追下去,一天便可赶上。为首的官兵一声唿哨:上马,速速跟我去追。一干人马纵马追下去,须臾便没了影子。”
“林驿丞长舒一口气——潞河驿地处京畿左近,也算得上是个咽喉要地了,上传下达,不可谓不当紧;但是驿馆终究是个迎来送往的行当,随便哪个爷,都可以在这呼风唤雨。眼里夹不住沙子的人断然应不了这个差,好在他一颗心早就灰透了,叼个旱烟袋,剜上一锅子关东叶子,混上一天是一天。“不过,驿馆屋子小,院子大,长廊曲槛勾连,绿萼红香围绕,却有一份情致,最宜养老;街上店铺林立,繁华一片。林驿丞把衣裳换了,踱出驿馆,信步逛去,顺便喝一碗韭菜粥,也不嫌有什么寂寞。”
“他想如往日一样喝了粥,就去找百长丢下的一个小寡妇祝氏。那祝氏眉弯两月,花容蛮腰,还有那双不及三寸的金莲,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听说,祝氏赶庙时叫人将一双绣花鞋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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