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又说起光绪帝为何不生养的事,都传他在上书房跟翁同师傅读书时,有太监奉上茶来,一老一少喝下去顿觉沁脾透骨,后来师徒二人就成了天阉。我问他:“茶里别是下了药了吧?”他说:“八成是。”我又问:“那么是谁下的药呢?”他说:“至今也是一桩疑案。”我说:“这不是糊涂倒账吗!”
驿馆里头没有一天不在阴谋策划着什么阴谋,最忙碌的有两班人马:一班是老妈班,一班是孩儿班。老妈班以徐桐、李鸿藻为首,因都是老妖婆的亲信,也称后党;孩儿班的领袖则是翁同、潘祖荫,因支持光绪,所以叫帝党。我原来也跟他们一样,白天后脑勺都长着眼睛,睡觉也支棱着耳朵,只不过我不属于这两派,我反的是当朝。现在,我只顾跟张目琴瑟燕好、儿女情长,也不跟谁为敌;他们见我们也都嘻嘻哈哈、逗笑打趣,毫无芥蒂。我心静了,睡觉从没这么踏实过,不胖不长肉才怪。张目有时候心有不甘,对我说:“我看你豪气全消,雄心不在,难道你我就这么蹉跎下去吗?”我说:“功名利禄,青史留名,倒不如粗茶淡饭来得实在。闲下来,论一论郊寒岛瘦也就是个乐子了,还想它做什么!”张目也就不说什么了。怕他闷,我还常招呼林驿丞他们过来喝个小酒猜猜拳,只是从不叫王品来。有一天,王品大概是实在绷不住了,来问我:“嫂子,我哪里得罪过你?你谁都请了,偏不请我?”我说:“你自个心里清楚。”王品说:“嫂子休得误会了我,我的德行就是到宫里教新选宫秀读《孝经》《女训》也绰绰有余。”张目也在一旁讲情,我也不便再拦他,往后再饮酒作乐,张目也免不了邀一邀他。
小桥流水,悠闲自在,偏偏惬意的时候,我病了,而且不病则已,一病竟十来日,恹恹的懒得起床。再加之恶心厌食,七颠八倒得一下子瘦了许多,小脸儿蜡黄。张目吓坏了,急火攻心,真魂出窍,只一天工夫嘴上就起满了燎泡,嚷嚷着要去给我请郎中。我想我练功这么多年,不至于就此一命呜呼,忙拦住张目,叫他切莫闹得鸡飞狗跳,尽人皆知。因怕张目过于担心,我只得硬撑着爬起来,操持着家务,绣绣花,缝缝袄。
这天,林驿丞来串门,见了就问:“我的天,你的气色咋这么憔悴?”“就是个头疼脑热,不碍的。”
“你等着。”说话间他就走了,不一时,就领着郎中来了。林驿丞对郎中说:“只管好生给瞅瞅,银子不会差你的。”郎中的手往我腕上一搭,就笑了,一个劲地给我道喜。我简直让他给闹迷糊了,倒是人家林驿丞精明,拍着巴掌说:“好啊,他们老张家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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