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拗不过她,领着哥儿还是去了,早有一屋子人等在那里。我儿子就知道上蹿下跳,还是三娘抱着见了礼,李耳给我儿子一只从东洋捎来的钢笔,三娘也从脑瓜顶上拔出一支钗来,彼此交换了。王品还跟着起哄说:“真是天生的一对呀,要多般配有多般配。”李耳也说:“先头这小子是我的干儿,现在又是我的贤婿,也算是亲上加亲了。”折腾了半天,我也没见着李耳他们丫头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儿,想不到李耳真会说话:“我一准好生给你们教出个勤勤的媳妇来,将来伺候你二老。”听话音,我跟三娘都七老八十了,一下子老了好多。慢慢一桌酒席,你一杯,我一杯,都没少喝;林驿丞难得的也露出来笑模样,还让我儿子坐在他腿上,抿了两口酒,闹到初更才散。孩子早歪炕边睡了,我扛他到家,安置了,问三娘:“他家的丫头子眼睛大不大,肉皮白不白?”三娘说:“忙忙叨叨,我也没瞅仔细。”我说:“要是模样不济,将来咱儿子瞧不上她可怎么好?”三娘说:“他敢,老娘给他说下的媳妇,他不娶,我就敲断他的狗腿。”上了炕,我又往她身上爬。三娘说:“你一个做老公公的,还整这事儿,叫儿媳妇知道了多笑话。”我说道:“整也是跟儿媳妇的婆婆整,又没便宜了外人。”说归说,笑归笑,终究还是舞弄了一番,累了,方才罢休。
制钱现在是不用了,改使袁大头了,李耳一边拨拉算盘,一边发牢骚:“共和了,别的没觉出来,钱却越发不值钱了。从先一两银子换多少大钱儿,如今才够换一半的,东西都翻倍地涨。”我本来打算从他这支俩钱,置两套马鞍子,这会儿还得劝劝他:“人家能活,咱也能活,人家要是活不下去了,咱们也拿个绳儿把自个勒死了事。”李耳翻翻眼皮说:“你说得倒轻巧,你我死了不足惜,孩子们呢,孩子们怎么办?”
从打他当了爹以后,李耳就脱了胎,张口闭口离不开孩子,算半截账,会突然耳朵一支棱,说道:“我闺女又哭了,八成是饿了。”我们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那天,杭州来了几个客,给他捎来两条长江鲥鱼;晚上,李耳招呼我们爷俩儿过去。我寻思是让我尝尝鲜儿,他上锅把鲥鱼蒸了,摆上小碟酱醋,我刚要坐,他拦下我:“让孩子先吃,剩了咱再说。”把我弄得上不来下不去。
十四
李耳说:
我家的姐儿跟她娘正好掉个个儿。她娘就乐意在炕头做针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家姐儿却好,在房内一刻也待不住,总要我抱出去看景。那天,我们爷俩儿蹲在树下头,瞅着蚂蚁搬家,看着看着竟看入了神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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