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黄某归在了袁世凯的军需处,有足够的银子去收买杀手,普天下情理以外的人有的是;即便他是个人中猪狗,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非逼我们入伙不可。
想开了,也就心宽了。没想,一日早晨起来,婆子突然就闹将起来,说我家大小子不见了;一个客栈都惊动了,前后找了一个遍,也没找到。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谁把孩子拐带走的。我只觉得手脚冰凉,瘫坐在一旁,任三娘如何哭闹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三娘直哭到上灯时分还不住歇,众人闻讯尽都赶来。林驿丞劝解一番,见不管用,啪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哭顶什么用,大伙儿一起商量个对策方是正经。”三娘才不哭了,找出黄老板留下的一封书信,拿给众人看。上面写着我和三娘若是将名单上的人悉数斩杀,便可提头来赎我儿,否则,恐怕我夫妻就再也见不到我家的大小子了。林驿丞仔细看了名单,说道:“这些人杀不得,都是定鼎天下的柱石。”三娘本是肚里有春秋的人,比我有主意,只是儿子突然丢了,一时忙乱。现在定下神来,她说道:“各位,须先帮我想想,这个黄某人会藏身何处?”林驿丞和王品都说黄某人也是通州的老住家了,再拖个孩子,毕竟碍眼,定不敢留宿周遭,住城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三娘一听,带上刀就要去找。“且慢。”林驿丞说。
林驿丞掰开揉碎了跟三娘讲,这样出去等于大海捞针,不如客栈的人分成四拨,从四门出去,一门一户地查找。我见大家都受拖累,不免过意不去。林驿丞嫌我絮叨:“大伙儿都亲得跟同胞兄弟一般,客套就无须再说了。”到这时候,才发现李耳并没在场;王品要去叫他,被三娘阻止了:“这种麻烦人的事,帮衬一把是情意,不愿帮衬则是本分,就不要惊动他了。”我瞅三娘似是对李耳抱有怨恨,无奈眼下刻不容缓,救孩子要紧,没工夫问她个根底,只好马上出发。我和三娘各带一路,林驿丞和王品也各带一路,或骑马或套车一齐向四门外奔去。巡夜的更夫听说丢了孩子,也招呼一些人,执着灯笼火把跟着一块儿找寻。这一晚上,把整个通州城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睡;好多人家以为又起兵乱了,忙吹灭了灯,顺门缝往外窥看。
折腾到天将亮,我这一路一无所获,其他几路耽延到日头出了才返回,也是两手空空。我还能强忍着不露形迹,三娘一见都没找到哥儿,即刻大哭起来,竟至哭昏了过去。王品媳妇将她抱起来,捶着背,又灌了一杯凉茶,三娘方有了气息;我背她到家,慢慢地放在床上。厨下早预备了一锅米粥,叫大家趁热喝,可是孩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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